一個三十出頭的粗漢快步走過來,關切地上下打量他。這人挑著一副籃子,籃子里裝著一把舊斧頭。
“沒事吧?”
“沒事。張哥,謝謝你?!鼻孛阏\心道謝。他打聽到的消息基本都是來自這個人,張大栓。來雷家的這幾天,除了雷家的人,他見過的人有十來個,只有張大栓和他的娘子春花嫂子對他的態(tài)度很正常,其他的人見到他要么是一副鄙夷的眼神,要么就是像躲避瘟疫似的避開他。
在張大栓眼中,秦勉就是一個孩子,比他的兒子大不了幾歲。見他確實沒事,他隨口問了一句,“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說著,他放下?lián)?,拿起斧頭砍樹,一斧頭下去,一棵胳膊粗的半枯的樹上就出現(xiàn)一道深刻的痕跡。很快就要秋收了,農(nóng)家人都會趁著這段時間多做點雜活。
秦勉想了想,如實說了,“我在想,既然我娘看我和雷鐵不順眼,為什么不把我們分出去過?據(jù)我所知,劉家不就分家了嗎?”
“砰”,小樹被砍倒,張大栓又舉著斧子繼續(xù)砍。把樹砍成一截一截的小塊更容易曬干。碰碰的聲音驚走樹上的飛鳥,蹭得樹葉嘩啦地響。
“你們家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的?!睆埓笏ㄒ贿吙巢?,一邊好笑地道,“你和鐵子剛成親她就把你們分出去的話,她就不怕村里人戳他們的脊梁骨?況且,鐵子是雷家的老大,就算分家,按理來說也該你和鐵子養(yǎng)兩個老的?!?/p>
啊?秦勉傻眼了。
身后傳出樹枝晃動的聲音,兩人回過頭。
雷鐵左肩掛著他的那張大弓,右肩扛著一只野鹿健步走近。那只野鹿至少有五六十斤,一動不動地耷拉在他的身上。
“鐵子,運氣不錯??!這么一只大家伙,可能賣不少錢了,留著自己吃也能吃很長一段時間?!睆埓笏w慕地瞄了一眼野鹿,笑著對雷鐵說道。
秦勉盯著野鹿,不由舔了舔嘴唇。饞肉。但他知道就算雷鐵打到獵物也是吃不到肉的。杜氏是個老摳,平常連蔬菜都舍不得多炒,更不用說肉。就連雞蛋也只煮給她的兩個寶貝孫子和唯一的一個女兒吃,其他人包括才兩歲的雷欣欣想都不要想。他的空間里倒是有肉和蛋,但根本沒機會煮了吃。
雷鐵對張大栓點點頭,走到秦勉跟前,頓了下,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用一片綠色的荷葉包著,里面散發(fā)出一陣隱隱的肉香,勾得秦勉暗自吞了下口水。
張大栓曖昧地朝秦勉笑了笑,繼續(xù)砍柴。
秦勉掙扎了片刻把荷葉包接了過來,“謝謝?!贝蜷_荷葉,里面是一只烤得冒油的雞腿,隱約還有些熱。
雷鐵放下獵物和弓箭,撿起斧頭到一邊砍柴,胳膊動作時,肩膀上的肌肉更顯結實和有力。
本來只放了三四根柴禾的籃子逐漸堆滿。
秦勉啃完了雞腿,只覺得比以往吃過的任何雞腿都要好吃。
幾乎是他啃完雞腿的同時,雷鐵站起身。秦勉帶來裝柴火的兩只籃子只裝滿了一個。雷鐵把斧頭、獵物和弓箭放到另外一個籃子里,用扁擔挑起來。
秦勉的感覺有點微妙。怎么感覺雷鐵之所以砍柴只是為了等他把雞腿吃完?
“張哥,我們先走?!崩阻F對張大栓說道。
張大栓擺擺手,“哎,好,我多砍些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