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過得真有奔頭。
院子里一派春天降臨的光景。
門口響起聲音,有人問:“夫人在嗎?”
孟歡探過頭,不知何時站了位衣裝素凈體面的中年婦人,頭發(fā)梳得順順溜溜,笑望著他。
她觀感還不錯,但她背后還站了個年輕女子,穿著綾羅綢緞,眉眼隱約憤怒,不太服氣地給孟歡行了個禮。
這兩人誰啊?
背后侍女先道:“見過徐嬤嬤,徐姐姐。”
“夫人,奴家是王府總管徐圩的妻子,因府中先前沒有主母,王爺便讓奴家暫且代管府中的瑣事。如今王爺有了夫人,奴家想著應(yīng)當(dāng)前來稟告此事,也早稟請了王爺,讓夫人代管府事?!?/p>
“哦?!?/p>
孟歡聽明白了,男主外女主內(nèi),攝政王府家大業(yè)大,女眷男仆數(shù)量眾多,家業(yè)繁重,藺泊舟未必管得過來,便有專門的管家和嬤嬤。
——這嬤嬤,顯然是來給自己派活了。
孟歡說:“你管吧,我不管。”
我只想吃喝玩樂。
徐嬤嬤笑了。
按理說孟歡作為一個妾室,本就沒資格管理府事,她假裝來問問,就想看看這小妾識不識好歹。
對這個回答感到滿意,看來府中雜物的最高管事還是自己,徐嬤嬤福了福身子要走。
她背后的年輕女子大獲全勝地哼了聲,注意到滿院子亂飛的雜草。
她停下腳步,“夫人,院子里在干什么?”
孟歡剛來,人生地不熟,與人交往以和為貴,雖聽出語氣有點(diǎn)兒不善,但還是溫溫柔柔說:“我打算拔了草,種些其他的花?!?/p>
徐嬤嬤愣了一下。
她其實(shí)并不認(rèn)為孟歡會在王府待多長時間。
但她笑了笑,也沒說話,倒是徐姐姐忍不住道:“夫人下次要動府里的東西提前說一聲吧。你剛拔出來的不是野草野樹,而是梅花!王爺喜歡梅,尤其是春日疏影橫斜水清淺的雅景,嬤嬤便讓府里各處院子的角落都種下,討王爺?shù)娜?。長了五年,沒想到夫人不懂,竟然給拔了!”
被這通抱怨,孟歡好像被當(dāng)頭潑了盆冷水,渾身冰涼,但頭皮卻泛起一股燙意,撓頭發(fā):“是嗎?!?/p>
不管別人說的對不對,孟歡是一被指責(zé)就容易難堪的人,耳朵燒得有發(fā)紅。
他慢慢低頭,不說話。
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心口重重沉了下去。
徐嬤嬤忙說:“夫人,沒關(guān)系,院子是夫人住的,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芳姑,你真多嘴?!?/p>
徐芳姑:“本來就是……”
孟歡唇角往下撇,輕輕吸了吸氣。
徐嬤嬤和徐芳姑轉(zhuǎn)過身去時,他們的背后,侍女們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夫人!”“夫人!”“夫人不必傷心!”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