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思萬想,最后情急之下居然就挑了這么一句最慘不忍睹的。
果然,蘇念衾呆滯了一秒鐘,然后恨恨地說:“你是巴不得我結(jié)婚跟別人是吧?”
桑無焉聽著,都覺得他快把牙齒咬碎了。
她急忙搖頭解釋:“沒有,沒有,沒有。我怎么會希望你結(jié)婚跟別人呢?!?/p>
這一句一出來,電話另一頭沉默的時間比上一句還長。
呃——好像又說錯了,桑無焉撓了撓頭發(fā)。
“哦?!蹦腥藨?yīng)得意味深長。
還是不對,她有點(diǎn)欲哭無淚了。
“你吃飯沒?”
“吃了?!彼蠈?shí)交代后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奇怪,他無緣無故問她吃飯沒有做什么,難道是要請她吃飯。
于是,她趕緊改口說:“沒吃?!?/p>
“究竟是吃了,還是沒吃?”他蹙眉。
她一咬牙,很不情愿地肯定道:“吃了。”眼看理智戰(zhàn)勝了情感,她卻又補(bǔ)充:“但是沒怎么吃飽?!?/p>
這回,他又沉默了起來。
程茵在旁邊偷聽,然后悄悄在桑無焉耳邊說:“估計(jì)他在想怎么幾年沒見你,腦子變秀逗了。自己究竟吃沒吃飯都答不上來。”
桑無焉捂著電話攆程茵走。
“那出來吃點(diǎn)東西,我還沒吃。”他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聲。
“好?!彼纱嗟貞?yīng)下來,快刀斬亂麻。
蘇念衾放下電話,手心居然有冷汗。
他想見她,想聽她說話,想摸一摸她的臉,非常非常地想。
這種想法從昨天抱過她開始,突然劇烈地猛增加,幾乎撕裂他的胸膛,吞噬掉他僅存的理智。
桑無焉萬萬沒想到,蘇念衾叫她吃火鍋。他以前從來不吃辣椒,是聽見火鍋兩個字就頭疼的哪種人。
吃火鍋的那地方B城最有人氣的店,不是很高檔,但是因?yàn)槲兜篮懿诲e,所以遠(yuǎn)近馳名。等他們?nèi)サ臅r候過了高峰期,卻依然人滿為患,正巧前面的人出來,空了張桌子。
桑無焉環(huán)視了下噪雜的四周,他選這個地方真是對極了,就算兩個人吵起架來,都不怎么引人注意。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對她兇,可以說除了點(diǎn)菜的時候,他說了句“隨便”以外,幾乎沒有說話。
他也沒吃東西,連筷子都沒動,估計(jì)聞到這味兒都夠受的了。
本來是她來陪他吃飯,結(jié)果變成了她在吃,他坐在旁邊“看”。
她抬起頭來忍不住對他說:“你可以涮白味那邊,我點(diǎn)的鴛鴦鍋?!?/p>
一說到鴛鴦鍋,她突然想起很久第一次跟他說這個東西的情景,還頗費(fèi)了好幾分鐘才解釋清楚。
但是從頭到尾,他還是那么坐著。
到最后,桑無夜也不吃了,就讓鍋里的湯突突突地翻滾著冒泡。她隔著那層辛辣的霧氣看他的臉。
她忍不住說:“我明白一般分手后兩個人要做回朋友很難,但是我也不希望我們關(guān)系這么僵。分手的時候,我很沖動,所以口不擇言,說了些很傷害你的話,要是你一直都介意,我道歉。”
她終于覺得長長地舒了口氣,憋了這么久好歹說出來了。
臨到離開之間,蘇念衾淡淡道:“我接受?!?/p>
“呃?”
“你剛才的道歉,我接受?!彼┤坏卣f。
桑無焉回到家,氣得鼻子都歪了。
“怎么了?剛才出去都好好的,回來就怒成這樣?”程茵問。
“我跟他道歉,不過是給他個臺階,他順著下就不就得了,還跟我端著說什么‘你道歉,我接受’。我……我呸!”
“瞧你那點(diǎn)兒德性?!背桃鸨梢曀?。
“我怎么了?”
“你有本事,當(dāng)著面罵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