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飛輕輕抬眼。
整個屋子閉門關(guān)窗,屋內(nèi)昏暗,只有那處有一點光——是暖色的天光穿過縫隙落下來,化作點點光斑,不偏不倚,落在長長的睫毛上,照得睫毛根根如雪,也襯得眼神越加冷漠。
青鴻被這一眼刺傷了心,那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隨意瞥向凡人的一眼。
他的眼里沒有悲喜,也無愛恨。
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只對他一個人?
青鴻無數(shù)糾結(jié)復(fù)雜的情感化作一種說不出的恨,這恨讓他忘記了來的目的,只想要質(zhì)問眼前這人。
可是走到跟前,對上這雙漠然的眼,青鴻卻后退了一步,慘笑道:“師兄,你好狠?!?/p>
狠?
狠就對了。快刀怒斬爛桃花,可不就得快、狠、準(zhǔn)?
這年頭做師兄的也太艱難了,要負責(zé)師弟師妹的修行問題,還得負責(zé)師弟師妹的情感問題。
不過青鴻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懷疑他?不枉他特意找這么一個角度擺造型。
任逸飛惆悵嘆氣,別人玩游戲是闖關(guān)解密,他玩游戲就是情感問題。
他一個單身狗,招誰惹誰了?
“有人闖入我的居所?!鼻帏櫠⒅我蒿w的眼睛。
任逸飛回視,表情寫著四個字:與我何干?
青鴻一噎。
雖然他覺得以師兄的實力,斷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我受了傷你也無動于衷?師兄當(dāng)真如此狠心?”
青鴻將無中生有的一口鍋蓋在小麻雀身上,繼續(xù)賣慘道:“我也算是你照顧長大,一點舊情也沒有?”
還有這種事情?這還是親手照顧大的?
任逸飛為鶴君掬一把淚,太慘了。
他臉上終于有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帶著一種往事不堪追憶的自嘲:“我累了,你該走了。”
看到任逸飛這樣的表情,青鴻一下心慌意亂,又去找別的話題:“今晚賞花,師兄去么?”
“不去?!比我蒿w直截了當(dāng),“把我的心頭血還來,這件事到此為止?!?/p>
幫我把角色任務(wù)解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到此為止?
青鴻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你想撇開我?休想。我能等百年,也能等千年,你我之間,永遠不會‘到此為止’!”
“隨你。”任逸飛理了理衣袍,又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