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轉(zhuǎn)動眼珠子,灰色琉璃似的眼瞳看著他,仿佛要告訴他什么,但終究只是落下一滴血淚。
阿杰和任逸飛回到牌局,那邊連一盤都還沒玩好。
在眾人的招呼聲里,阿杰重新下場。
任逸飛則看著靈堂。
棺材前的長明燈依舊燃著,線香白色的煙蜿蜒而上,孝子賢孫們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燃著紙錢,還有高價請來的高僧誦經(jīng)不停。
喪事辦得這樣好看,不惜錢財。任誰看到了,都得說一聲,這是大孝子。
誰知背后的齷齪不堪?
若‘鬼’就是死者,她甘心嗎?
任逸飛忽然笑了一下:她若是甘心,又怎么會變成‘鬼’?
他本來只想咸魚躺著,茍到最后。
但這一刻,任逸飛只想要事情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大白。
因為他是‘阿飛’,被老人偏愛的少年。
他不在乎什么鬼,不關(guān)心什么副本。
春枝婆婆不能白死,那樣一個關(guān)愛小輩的老人,她不該背負著屈辱,悄無聲息就被吃人的禮法吞噬。
兇手也不能這樣堂而皇之的接受贊譽。
‘任逸飛’不會管閑事,‘阿飛’卻不一樣。
體驗派的演員會有入戲太深的后遺癥,任逸飛尤其嚴(yán)重,他會被角色的心性深深影響著,就像是變成了這個人,思維方式、行為方式都被影響。
這一刻已經(jīng)分不清他究竟是任逸飛,還是阿飛。
夜越深了,牌桌上總是不缺人,靈堂里也總是不缺咿咿呀呀的哭聲。
任逸飛去借了三個凳子來,躺在上面,看著天上的月亮。
剩下六人,剔除掉第一批回來的三個老玩家,剩下就是小美、阿松、打掃。‘鬼’是他們中的誰呢?
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懷疑對象,只是還要再驗證。想著想著他閉上眼。
作為家境不是最好,但待遇一定最好的嬌氣青年,‘阿飛’偶爾有些吃不了苦的舉動,不會讓人覺得不對,任逸飛也就盡可能的讓自己覺得舒服點。
之前三個多小時的緊急補眠不夠,他需要睡眠。
他睡著了,守夜人經(jīng)過他身邊:“多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說著把一件單衣罩在他身上。
玩家小美也經(jīng)過他身邊,發(fā)出羨慕的口水吸溜聲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不知多久,打更人嘶啞的聲音刮過耳膜,他醒了,世界卻突然安靜。
卡牌刷新了一條信息:【第二夜:‘鬼’的秘密被鼠蟻啃噬,一如它的心?!?/p>
任逸飛的睫毛像風(fēng)吹過水面,輕顫一下又歸于平靜:敵在暗,我亦在暗。
又是玩家的自由活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