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紓紓是太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她大著膽子,握住小太后的手,涼涼的,軟膩纖瘦。
“皇上壯實又精神,不過早生十幾日,就比驄兒大了一圈,養(yǎng)得太好啦。我家吃得少,不長肉,老愛哭鬧,入睡一定要人抱著晃,愁死我了,問了母親,她總說小娃娃就是這樣,大了就好了,皇上也是這樣的嗎?他哭的時候紓紓怎么哄的?”
龔紓面露茫然:“我也不知道嬤嬤們怎么哄的,皇上不住坤寧宮,有宮女內(nèi)侍照料,司禮監(jiān)管著,每日早晚乳母抱來給我請安,看上兩眼?!?
“???那怎么行?!”
“……不行嗎?”
“紓紓是皇上的娘親,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帶在身邊,時時刻刻看著呢?”
從來沒人對龔紓說過,孩子得帶在身邊,兒子出生沒多久就被抱去恪桓那兒了,最初她也想她的小寶寶,可時日久了,心被病逝的丈夫完全占據(jù),兒子成了新皇帝,眾星拱月,根本不用她費心,她也沒這精神哄孩子。
“我知道宮里有大把人伺候皇上,可只有紓紓是他的母親,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他在宮里的親人,只剩你一個了啊。”
嫂嫂沒挑明的話,龔紓聽懂了,孩子沒了爹,做娘的再不管,太可憐了。
她抱起襁褓中的小祐翀,低頭怔怔看他,小嬰兒搖動兩只胖手手,對她“咿咿呀呀”,這是恪桓的骨肉,是他留給她的寶物,是他們兩人因愛而結(jié)的果實。
“來人,傳旨給劉安,皇上不回乾清宮了,今后就住這兒,本宮親自教養(yǎng)?!?
小太后從善如流,對嫂嫂感激道:“我還把鷂鷂當(dāng)小孩,可你比我像樣多了,我才是長不大的那個。你說得對,既然生了孩子,就該當(dāng)起為人母的責(zé)任。先帝曾說,想要投生到父母疼愛孩子的人家,他若做了鷂鷂的孩子,必能如愿以償,你一定會把叁哥的孩子用心養(yǎng)大?!媰骸@個乳名好聽,是父親起的嗎?”
“是,起先明赫在信里玩笑說要用‘駒’做乳名,父親嫌難聽,改用了‘驄’字?!?
“皇上還沒起乳名,鷂鷂回家,能幫忙帶話給父親,求他幫外孫也起個好聽的小名嗎?”
“好啊,我一定帶到?!?
曲鷂回到家里,安頓好兒子,本想立即去找公婆,把小太后的近況告訴他們,可麥秋喜滋滋地給她拿來一封書信——《妻曲氏親啟》。
狗男人這段時日音訊全無,總算來信了!
她迫不及待撕開封口,滿心歡喜,展開閱讀。
“鷂鷂芳鑒:
寶貝,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陣亡滇南,沒法回家了。對不起,答應(yīng)過你平安歸來,穿衣裳的豬又騙你……”
小曲鷂呆住,把這兩句話來來回回看了幾十遍,確認(rèn)是龔忱的字跡無誤,下面寫的什么,一個字也讀不進(jìn),抓著信箋就沖出廂房,往匪石院飛奔而去。
鶴寶:不帶娃。
老頭:不帶娃。
紓紓:不帶娃。
貓貓:家族傳統(tǒng),完美遺傳。
從小帶娃忱:那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