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以前是她說的，卻被他記住了，小皇后深深看了皇帝一眼，起身讓宮婢褪去她的外衣，躺下鉆進(jìn)他懷里，親昵地互相摟著，被他細(xì)細(xì)密密啄吻，每時每刻都在擦槍走火的邊緣掙扎。

“其實我一直羨慕你父親，厲害能干不說，大權(quán)在握，還可以隨心所欲地寵愛你母親，兩人相濡以沫幾十年都恩愛如初。要是我也能像他這樣驕橫，說不定就不用做那些麻煩事?！?

恪桓對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怨極，沒有人可以訴說，明知不合適，還是忍不住向妻子吐苦水，而龔紓聽了這話心思卻轉(zhuǎn)到了別的地方。

“我爹是這樣的了，我小時候夸哥哥的畫好他也要吃醋，全家老少但凡會開口說話的都得寵著他。哪怕先帝抱著我與他議政，也時時夸贊哄他高興，不過舅公總愛揶揄他逗他玩，爹爹偶爾也甩臉。”

“他還敢給父皇臉色？”

恪桓訝異至極，對他來說父親永嘉帝是個手段狠戾的冷酷帝王，說錯話的妃嬪總是不明不白就死了，幼時母妃與宮中其他人都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誰也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錯沖撞皇帝，岳父怎么敢給那樣的君王擺臉色？

“敢啊，舅舅知道我娘最初其實是嫁給我二哥的、是我爹的兒媳婦吧？”

“咳咳，嗯，父皇有諭旨不能提這個，但宮里人都是知道的?！?

“舅公談及古人時，常?？桃鈱χ业溥@人是個癡情種，那人對妻子一往情深，最后總要來一句，‘當(dāng)然都是比不上閣老的’，還說我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唐玄宗也不如他，老陰陽怪氣了。哈哈哈，舅公他就真的特別喜歡戲弄爹爹。

我爹就黑著臉不出聲，實在氣得不行就直接下跪告退，一臉‘不想聽你廢話’，要是先皇翻了車，他就干脆稱病休假，不上朝在家陪我和母親玩。所以我小時候進(jìn)宮，為了讓爹爹多受點氣多陪陪我，就會把他在家和母親說了什么膩味情話，兩人怎么打情罵俏，他怎么寵老婆全都告訴舅公，給舅公調(diào)笑我爹的材料?！?

“……紓紓，你從小就孝順。”

“不許學(xué)舅公陰陽怪氣，我可不是好欺負(fù)的！”

小皇后捏住皇帝的臉狠狠揉搓，直到他疼得連聲向她求饒。

“我爹確實被身邊的人給慣壞了，所以對皇上也少了敬畏，在他眼里恐怕舅舅更多的是他的女婿，而非高不可攀的天子。他說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是生氣女婿臨幸別人，替他最疼愛的女兒鳴不平。舅舅，你能不要怪他嗎？若不是為了我，他是不會那樣的?！?

繞了這么大一圈，原來是為了給父親求情，昭仁帝暗暗嘆息，他與岳父之間爭斗越厲害，妻子就越為難，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皇帝在小皇后額心輕輕落下一吻。

“我不怪他，也不責(zé)罰他，改日召他入宮，紓紓也好見見父親?！?

“嗯……多謝舅舅?！?

她紅著眼睛，窩在他懷中啜泣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