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慣了自家的丫鬟,曲鷂到底沒有聽丈夫的話換掉黍香,內(nèi)院的事龔忱也不喜插嘴,都隨老婆高興。比起丫鬟什么的,曲鷂更好奇婆婆藍(lán)鶴提及的友人溫夫人,聽說她長得非常標(biāo)致,和龔忱一般年紀(jì),一雙手奇巧無比,繡工堪比繡娘。
“她會蘇繡,還會蜀繡,我不懂這些,這幾日就要去請她來家里玩,鷂鷂若是喜歡刺繡的話,可以向這位小嬸嬸請教技藝。對了,她的名字叫‘鶯兒’,和你一樣是只小鳥?!?
但這位溫夫人始終未曾出現(xiàn),婆婆沒能把人請來,也不再提她,只是從某一日起神色戚戚哀郁了好久。
藍(lán)鶴早早派人遞了拜帖,興高采烈地帶著禮物造訪溫湛新家——御賜的溫府。久別重逢,定要好好一敘別情。
“令儀你好大的架子,回京好多天,天天跑內(nèi)閣找我家老頭,卻舍不得撥冗帶鶯兒來見我一面,非得等我上門找你?!?
“貴客駕臨,有失遠(yuǎn)迎,是我的不是,怠慢了公主殿下?!?
欣喜的溫大人親自出門,倒履相迎,把藍(lán)鶴領(lǐng)到前廳,立刻有小丫鬟奉上茶水。藍(lán)鶴看這新府邸樸拙清雅,頗有古韻,仆從雖不多,但言行謹(jǐn)慎,顯是訓(xùn)練有素,暗贊太監(jiān)劉安辦事得力能干。
兩人聊了一會兒,溫湛把這四年在川渝治水的經(jīng)歷說得繪聲繪色,令藍(lán)鶴大開眼界,聚精會神地聽不夠。
“河邊有個喝茶休憩的小木棚,我每天一到就把鞋襪脫了丟里面,赤足踩著爛泥下水,日日如此,指甲縫里的淤泥長年累月積著,洗不掉,入春就能冒芽長草?!?
藍(lán)鶴“咯咯”嬌笑,花枝亂顫,想讓他當(dāng)場脫鞋給她看看,到底有沒有真的長草哇?
“喂,你老婆呢?一個比一個架子大,她是在梳妝打扮還是在奶孩子?。恳槐瓒急晃液韧炅耍€不出來見客?!?
“咳咳……”溫湛含笑低下頭,干咳兩聲,“我?guī)闳タ此?,她不方便出來?!?
什么叫“不方便出來”?藍(lán)鶴心頭閃過不安,并不追著多問,安靜地跟著溫湛來到他家后院堂屋。
屋里正中設(shè)了祭壇香燭,靠墻擺著一尊佛像,左右書“掃榻飛煙驚化鶴,卷簾留月覓歸魂”,佛像前是靈位牌——先室計氏鶯兒之蓮位。
藍(lán)鶴駐足注視靈位,不聲不響站了一會兒,跨入靈堂后深深欠身,取線香點燃,深作三揖后,將線香在香爐中插穩(wěn)。
“我們有了孩子,她……我……”
能言善辯的溫大人難得口齒不暢,話到嘴邊卻凝噎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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