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想隨便敷衍敷衍,聽大臣們廢話完,就退朝回去補(bǔ)覺,不曾想剛進(jìn)奉天殿,看清站在百官之首那人,腳下一個趄列,差點(diǎn)驚到摔跤。
困意全散。
為什么?為什么首輔會在?為什么爹爹突然來上朝了?
看來今日這補(bǔ)覺的事有點(diǎn)危。
驚訝的不止太后,朝臣的臉上也寫滿困惑,包括溫湛在內(nèi),只有內(nèi)閣兩個老頭還比較穩(wěn),想必首輔提前告知了他們。
所以爹爹嫌惡溫湛,已經(jīng)不再信任他了嗎?
父女許久未見,龔肅羽抬頭望向龔紓細(xì)看,立時察覺她面有疲色,眉頭一皺,頓生不舍,可憐寶貝女兒一個姑娘家,自家孩子都帶不過來,還得管偌大一國,駕馭滿朝文武,竟將她累得眼圈發(fā)青,實(shí)在作孽。
溫湛廢物!
禮畢,太后迫不及待詢問:“首輔今日回朝,是有要事,還是病體康復(fù),身子已大好了?”
“謝娘娘垂詢,臣今日上朝,確有一事奏稟娘娘?!?
在場大部分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無論是偷情的太后太傅,還是鬧事的言官,以及為對抗新政上疏攻擊首輔愛將溫湛的群臣。
老魔頭該不會又要來一次京察吧?
“臣聞太后娘娘下旨推行新政,欲改田賦稅法,地多的多收,地少窮困的減免。
龔氏在姑蘇人丁興旺,世代積累之下,族中富有良田千頃,按新法,算來每年田賦有數(shù)千兩,加上買苗買種的花費(fèi),支給佃農(nóng)的勞工錢,仆役稅,非但無盈余,還得倒貼幾百兩?!?
“……?”
眾人訝然,紛紛偷瞄龔肅羽,吃不準(zhǔn)他的真實(shí)意圖,照理嫌新法稅賦高,也不至于要在朝上當(dāng)眾抱怨,太后畢竟是他女兒,有什么不能私下說的?再說最早不是他自己要變法嘛,難道輪到自家頭上虧錢就不樂意了?
以父親的為人與心機(jī),龔紓深知哪怕他老得癡呆,也絕不會哭窮叫屈給別人聽,親爹來上朝,又提起田賦,肯定是來幫她的。
她疑惑地望著他,沒有立刻回應(yīng),思索間,心中忽然蹦出個大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