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此事，太后娘娘明鑒，臣等對先帝……”

“知道了知道了，有沒有你們自己心里清楚，本宮今日不是來聽這些的。”

她不耐煩地打斷他們，又不給人家說話，可惡！大臣們已經(jīng)習(xí)慣被她堵嘴，毫不意外，太后不愛聽他們叭叭。

“你們先別急著長篇大論，乖乖候著，稍安勿躁，本宮這兒有好東西給諸位看。常保，給大人們每人送個蒲團，別把腿跪壞了，讓他們坐下歇歇?！?

“是，奴才遵命?！?

常保真派人去拿了一堆松軟的蒲團來，挨個發(fā)給朝臣，大家不敢不接，接下后用起來又怪怪的，逼宮氣勢大減，像是來喝茶閑談。

太后本人并未從鳳輦上下來，秀眉輕蹙望著他們，也不準(zhǔn)任何人說話，只讓等著。

直至錦衣衛(wèi)到來。

朝臣們看到鷹犬頭子梁劍星，先是一驚，以為太后真要抓他們，詔獄慘無人道，臭名昭著，文臣再有骨氣，要說完全不怵，肯定是騙人的。可定睛一瞧，錦衣衛(wèi)們押著烏泱泱一群女人，十有八九并不是來抓他們的，大臣們緊張的神情便轉(zhuǎn)而緩和下來。

“啟稟娘娘，人帶到了?！?

“好，就由梁指揮使安排吧，本宮也沾光消遣消遣。”

“是?！?

幾名錦衣衛(wèi)從那群女子中拉出幾個，其中數(shù)人手持樂器，另一些錦衣繡服，妝容精致，某位朝臣看清女子面貌后倏然變色。

皇宮，太后，錦衣衛(wèi)，密密麻麻的官老爺……她們都不曾見過這般場面，瑟瑟擠作一團，又順著錦衣衛(wèi)的命令彷徨分散，站好位，遵命擺好姿勢，吹奏彈唱。

弦琴，蕭管，鼓吹……絲竹錯雜，檀板清謳。

歌舞，伶戲，曲白……長袖緩帶，繞身若環(huán)。

技藝嫻熟，扶旋猗那，游魚出聽，這一出，比那些紅戲班，有過之而無不及，加之容貌嬌美，顧盼生姿，令觀者不由自主舒眉展目，沉醉樂舞。

這幾位多才多藝的佳人，在座高官見過她們的不少，內(nèi)閣幾人面上似笑非笑，神色古怪，已然猜出太后意圖。

“唱得還怪好聽的?！币磺萘耍鬁\笑頷首，“楊通政長袖善舞，交游廣闊，諸位想必不是首次觀賞了?！?

忽而又?jǐn)苛诵θ?，肅然詢問：“邊旸，這些人是楊府姬妾還是奴仆？若是姬妾可有黃冊？若是奴仆可有如數(shù)上報戶貼，繳納丁稅？”

“這……”

邊老兒被問住了，他是應(yīng)天府尹，又不是記賬的胥吏，怎么可能記得住誰繳了多少稅，何況他哪知道這些女人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