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安就是在那個時候開的靈智,也是那個時候被在外邊游蕩的貓妖大前輩拎回族里的。
小姑娘養(yǎng)了越安一年多,連帶著越安也跟著她養(yǎng)成了許多龜毛的小習(xí)慣。
比如窩周圍不能有異味,比如要時時刻刻保持光鮮亮麗的形象,比如吃飯的時候要講究儀態(tài)慢條斯理之類的。
越安甚至還給自己圈了一塊專門用來吃東西和埋食物殘骸的地方。
在他的窩和魚塘中間稍微偏右一點的位置上,有一塊沒有被荒草覆蓋的裸露在外的土地。
那里就是越安的餐廳。
越安把嘴里叼著的魚放下,高高翹起的尾巴尖晃了晃,正準備下嘴的時候,耳朵驟然豎了起來,抬頭看向了他的右前方。
毫無預(yù)兆的,他身體后壓,后腿一蹬,宛如一道白色的電光,猛地躥了出去!
荒草堆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等到比荒草矮了兩截的越安重新出現(xiàn)的時候,他還咬著一只看起來像是鳥又像是雞的動物。
這只動物已經(jīng)被越安咬死了,越安輕松的拖著比他身體大了兩倍的動物回到了餐廳,伸出鋒銳過頭的指甲,動作非常熟練的把自己送上門來的野食扒皮拆骨。
然后他慢騰騰的舔干凈自己身上和爪子上沾上的血跡和肉沫,才埋頭慢條斯理的吃起了魚和意外得來的野食。
味道像雞肉,卻比雞肉更勁道,用來磨牙聊勝于無。
越安慢悠悠的享受完了一餐,又舔著爪子收拾干凈自己臉上的沾著的血跡,最后開始在旁邊刨坑,準備把他吃剩下的骨架埋起來。
這時天際驟然炸出了一聲響雷。
正專心致志刨坑的白貓被驚得猛地一跳,抬頭看向泛著紅的霧蒙蒙的天。
他并沒有嗅到雨前的濕潤氣息。
這個時候不該打雷的。
正如越安所想的那樣,天空在雷聲之后沉寂了數(shù)秒之后,而后毫無預(yù)兆綻放出一片刺眼的火光。
那火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終穿過了霧蒙蒙的天空,宛如一顆擦破了大氣層的彗星,拖著長長的火尾,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向著這片荒蕪的大地砸了下來。
越安看著那顆疑似彗星的東西越來越近,最后從他頭頂?shù)奶炜談澾^,伴隨著腳下土地的劇烈震動,落在了……
?????
我的窩!?。。?!
越安嘴里叼著的魚骨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可愛的貓臉上顯出幾分茫然幾分委屈和幾分震驚。
他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也顧不上再去埋食物殘骸,轉(zhuǎn)頭撒爪子就往自己窩的方向狂奔。
可惜的是,結(jié)局是已知的。
越安蹲坐在一個散發(fā)著驚人熱度的巨大灰黑色橢圓形天降物旁邊,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搭好,住了幾十年的窩的殘骸,難過到想掉眼淚。
白色的小貓身上沾了碳灰也顧不上再去打理,他繞著那個黑漆漆的煤球走了幾步,最終蔫噠噠的停下來,細嫩的聲音喵喵叫了幾聲,委屈得不行。
委屈了沒幾秒,又氣得伸出爪子死命撓起了那個砸壞他窩的煤球。
越安是個妖怪。
妖怪的戰(zhàn)斗力是相當驚人的——身體素質(zhì)也十分可怕。
他憤怒的撓著那個經(jīng)歷了大氣層的燒灼,堅硬度相當可怕的煤球,就像是撓破一層紙一樣簡單。
越安撓了沒多久,只感覺爪子底下的觸感一變,仿佛觸碰到了什么東西。
緊接著煤球內(nèi)部傳來了極輕的“卡嚓”聲。
越安耳朵抖了抖,警覺的豎起來,眼看著眼前的巨大無比的煤球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
越安爪子一縮,往后讓了幾步,下一瞬就看到被煤球包裹著的東西露出了真貌。
那是一個散發(fā)著乳白色光芒的,看起來像是蛋一樣的東西——但并不是蛋,因為它正在一點點打開,露出了里邊保護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
一個破破爛爛的,肚子上被開了個洞,渾身血跡斑斑的人幾乎要停止呼吸的人。
這個人還有幾絲氣息,甚至意志力極強的緩慢的睜開了眼。
人類?。?!
越安內(nèi)心的警報驟然拉響,在看清那個蛋里邊是個什么東西之后,他毫不猶豫,掉頭就跑。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即將生長出第九條尾巴的貓在此刻感受到了上天的昭示,不可避免的聽到了那個幾乎下一秒就要斷氣的人心底最渴盼的愿望。
……想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
越安假裝沒聽到,死命撒爪子跑,跑著跑著就感覺自己尾部一輕,一回頭就看到了一條輕飄飄落在地上的尾巴。
越安腳步一停,哆嗦著甩出了自己全部的尾巴,不信邪的數(shù)了數(shù),數(shù)完之后悲憤無比的嗷了一聲,看著自己掉下的一條尾巴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傷勢的人類,只覺得眼前一黑。
我……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