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被掀開,舞臺上燈光大亮,江敘被晃了晃眼,心跳忽然有點快。
他上一次在舞臺上表演還是五歲的時候,穿著紅肚兜抹著紅臉蛋,在幼兒園文藝匯演上一個接一個的翻跟斗。
江敘本來沒學過跳舞,是幼兒園的老師非說這個娃娃長得好看,硬要他去試一試,沒想到小時候的江敘天賦異稟,練了沒兩天就學會了翻跟頭,直接就被老師抓上了臺。
這件事本來沒在江敘的記憶里留下太多痕跡,結果江家父母就像每一對喜歡炫耀自家兒子的爹媽一樣,逢人就說兒子小時候的輝煌事跡,還把當年的表演視頻存在手機里,和親戚朋友們聚會的時候一定要拿出來給對方看一看。
直到江敘十五歲的時候才從堂妹口中知道,他小時候的光輝形象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親戚圈,讓正值中二期的江敘尷尬失眠了一整宿,再到后來當六歲的小堂妹拿著紅肚兜吵嚷著非要江敘給她扮哪咤的時候,他告別人世的心都有了。
因為這件事,江敘一直十分抗拒舞臺,就連一時沖動答應了沈方煜的那天晚上,他都沒太睡好覺。
這是江敘第一次參加濟華的中秋晚會,過快的節(jié)奏讓他都沒來得及做心理準備,就被猝不及防地推上了臺,少年時的PTSD讓江敘下意識地想往后退,可追光燈已經(jīng)落在了他的身上。
眼見著避無可避,江敘僵了一瞬,下意識地就去找和他同臺的沈方煜。
結果還沒等到他的目光尋到沈方煜,他的腰上突然覆上了一只手,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溫度和力度。
伴著臺下掌聲雷動,沈方煜帶著他往舞臺中間走,行至最中央的時候,沈方煜恰好舉起話筒,跟著旋律唱出了第一句。
沈方煜唱歌的時候一直望著他,眼里眉梢?guī)е膭畹男σ?,直到四句柔腸百轉的“啊”唱完,江敘的心倏地就靜下來了。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煙哎……”
沈方煜的聲音沒有原唱那么渾厚爽朗,要更加低沉慵懶一些,他不像在家里故意氣江敘時那樣荒腔走板亂唱一氣,正色下來的時候,江敘才發(fā)現(xiàn)沈方煜其實很會唱歌,聽起來并不像是業(yè)余愛好者KTV水平的發(fā)聲,像是多少學過些音樂。
他深吸一口氣,舉起話筒靠近了唇邊,注視著他開口:“有緣千里來相會……”
沈方煜勾了勾嘴角,毫無征兆地牽起江敘的手:“無緣對面手難牽……”
江敘一驚,來不及掙開他,沈方煜已經(jīng)在用眼神示意他接下一句了。
他下意識開口:“十年修得同船渡……”
沈方煜接過他的話音,“百年修得共枕眠……”
江敘:“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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