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讓人頭昏腦熱的痕跡全都在無言地訴說著親吻者的洶涌情欲,而胸口的朱砂痣,無疑是被格外厚待的罪魁禍首。
沈方煜居然還敢看它。
“啪”得一聲,厚厚的一遝檢查報告被氣憤地摔落在地,雪白的檢測單紛飛落下,最上面那張落在了沈方煜的腳底。
江敘頭也不回地坐回了辦公桌前。
沈方煜楞在原地,下意識去看江敘。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江敘的側(cè)臉,他的眼睫在顫,胸腔不住地起伏著,盡管幅度很微弱,卻在細致的觀察下無所遁形。
如果不是知道江敘是不會哭的,他都懷疑江敘這幅神情是快被氣哭了。這樣的江敘實在是有點兒陌生,陌生到沈方煜開始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臉上仍舊殘留著灼熱的痛,他的心臟跳得很快,仿佛剛剛打了兩針腎上腺素,然而腳卻是冰涼的。
辦公室里鴉雀無聲,燈光格外刺眼,安靜得仿佛不會有盡頭。沈方煜靠著冰涼的墻面,捂了捂臉,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滾?!苯瓟⒅苯拥馈?/p>
沈方煜沒有動,江敘也沒有再出聲。
兩個人隔著干凈的辦公室無聲地對峙著,一個氣血上涌,一個混亂不堪。
第15章 談話
過了很久,站得如同一尊蠟像的沈方煜才遲緩地動了動,頭重腳輕,像踩著棉花。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甩了甩頭,彎下腰,一張一張地把所有的檢查報告撿起來,在桌上磕了磕,理齊了邊框,重新放回到江敘的桌上,放緩了聲音,“你需要我做什么?”
江敘沒有回頭。
沈方煜按了按眉心,對江敘說:“你找我來,總不會只是為了通知我要當爸爸了?!?/p>
他很了解江敘的性格,性格要強,自尊心也強,冷靜下來之后,沈方煜第一個想到,如果不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煩,他不可能向他坦白這件事。
江敘閉了閉眼,而后說:“幫我開刀,拿掉這個胎兒。”
他沒有把它稱為是一個孩子。
江敘說:“M國有個醫(yī)生剛做了一臺相關(guān)的手術(shù),還沒有見刊,我已經(jīng)發(fā)郵件去問過了,如果他能愿意和我們交流手術(shù)細節(jié),我想讓你來給我做手術(shù)?!?/p>
他們是競爭了十來年的死對頭,然而真的到了攸關(guān)的時候,江敘最信任的卻也有沈方煜。
正因為是對手,他才最了解沈方煜的能力,他相信自己能做,就等于相信沈方煜能做,他們兩個從來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