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嗎,不就是一張二百塊的罰單嗎?我還給你行不行?”
沈方煜想來想去,今天值得江敘動氣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件事為什么能讓江敘氣到徒手砸鏡子。
他現(xiàn)在對江敘的影響這么大嗎?
江敘也知道自己剛剛有點沖動了,但是情緒上頭,他確實沒保持住理智。
事實上他到現(xiàn)在也沒有完全地恢復(fù)理智,所以他沒去搭沈方煜的話,而是突然問道:“知道我懷孕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聽見江敘的話,剛剛還兇巴巴的沈方煜眼神明顯頓住了。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身上興師問罪的氣勢一點一點消失,甚至連手上的動作也不易察覺地頓了頓。
客廳的燈光在沈方煜那雙桃花眼下打出一片細(xì)密的陰影,鴉羽般的眼睫擋住了他的神色。
江敘看著被沈方煜握住的手,似乎鐵了心要聽一個答案,并沒有去催他。
過了很久,沈方煜才放緩了聲音道:“江敘,別去想你背過的那些定義,寫過的那些判斷題,也別去想你該怎么給自己下診斷,你心理認(rèn)知上覺得你是男人,那你就是男人?!?/p>
“關(guān)于你懷孕……我想了很多,”沈方煜說:“但我保證,我絕對沒有過一絲一毫歧視你的念頭。”
江敘驟然抬眼,似是沒料到沈方煜居然僅僅是看見他砸碎了鏡子,聽他問了這么一個語焉不詳?shù)膯栴},就把他的心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江敘,你知道我這人一直自視甚高,這輩子沒佩服過什么人,”沈方煜看了他一眼,“實話說,你是第一個。”
“睡不著的時候,我也想過很多很多次,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我會怎么做。”他頓了頓,“最后我得出個結(jié)論,如果懷孕的是我,現(xiàn)在我大概率已經(jīng)從濟(jì)華的大樓跳下去了?!?/p>
“江敘,”他短暫地沉默了片刻,評價道:“你比我硬氣,我不如你?!?/p>
窗外的風(fēng)吹在江敘的側(cè)頰上,他聽著沈方煜的話,眸色不易察覺地閃了閃。
他沒想到和沈方煜針尖對麥芒地競爭了十來年,居然能在這種時候,聽到沈方煜說一句“我不如你”。
一時他忽然就不知道,這究竟是左右逢源的沈方煜信手拈來的安慰,還是一點點的真情流露。
但無論這些話的是真是假,江敘都不得不承認(rèn),它們極其有力地?fù)崞搅怂目诘募痹辍?/p>
沈方煜并沒有覺察到他這一瞬的思量,自顧自道:“我今天早上上班前,找了個朋友,把我那套房子掛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