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就是隨口問問,也沒想得到他倆不著調(diào)的答案,問完就對江妄說︰“小江,剛剛我就想跟你說來著,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給忘了,你另一件校服今早才晾上吧,現(xiàn)在你把這件也洗了,明天穿什么?”
江妄確實搞忘了,經(jīng)周成一提醒想起來,精神一震︰“是啊,我今早才晾的來著!”
連忙拿了晾衣桿把早上那件取下來,擦干手一摸——果然沒干透。
嘖!
江妄有點頭疼。
把衣服重新晾回去,扭頭問他們︰“你們——”
“我另一件剛洗了沒干,室長也是?!?/p>
許云嘉知道他要問什么,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哂笑︰“不好意思,幫不了你,不然明天等你把我埋了之后在扒了我衣服自己穿去?”
江妄陰森森盯著他看了兩秒,豎起兩指放在嘴邊吹了口氣,然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他肩膀戳了一下,收回。
周成,許云嘉︰“?”
江妄︰“逆子,中了我的化骨綿指,你要死了。”
說完,不顧兩人被翔糊了一嘴的表情,冷傲地揚起下巴轉(zhuǎn)身進了宿舍。
周成︰“……”
許云嘉︰“……”
見了鬼。
這個糟心玩意兒幼稚鬼為什么偏偏是他們的室友???
池唯不知去哪兒了還沒回來,拿不準他有沒有多余的校服,保險起見,江妄決定先去宋漾宿舍借一借。
不過剛來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抬手敲門,就聽見306對門宿舍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像是什么玻璃制品不慎落在地上,聽聲就知道一定摔得四分五裂。
那是沈修然的宿舍。
江妄去往306的腳步頓住了。
原地停了小會兒,隨后干脆利落轉(zhuǎn)過身往對門走去。
門掩著看不見里面的情況,只能從底下貼近地面的門縫看見隱約透出的燈光。
江妄準備敲門的手放上去,才發(fā)現(xiàn)門竟然只是虛掩著,并沒有關(guān)嚴實,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出于禮貌,江妄還是敲了兩下,順便自報的姓名。
等了三秒沒聽見拒絕的動靜,才自覺推開門晃了進去。
撲面而來就是一股烈酒的香味。
沈修然站在垂首站在書桌前,掀起眼皮看過來。
臉色蒼白,眼底墨色郁結(jié),明明他就在那里,卻不知為何,總會給人一種光怎么都落不到他身上的錯覺。
腳下一灘碎掉的玻璃渣,碎得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原貌,半瓶液體淌濕了他腳邊不大不小一塊面積,江妄猜測酒味應(yīng)該就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
于是下意識地反手,再次掩上能夠阻斷大半氣味的房門。
江妄看看沈修然,又看看地上的碎渣,抬步悠悠走到他面前,笑里有不加掩飾的驚訝︰“班長,該夸你興致好還是膽子大,居然一個人在宿舍偷偷喝酒?不怕喝多了明天上課沒人叫你起床?”
未曾注意,從進門開始沈修然的視線就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
漆黑瞳孔中浮動著罕見的細微光芒。
陰戾,深邃,那是倦極餓極的食肉捕獵者在見到主動送上門的獵物時,才會散發(fā)出的危險光芒。
他們潛藏于黑暗,將獵物的一舉一動悉數(shù)收入眼底。
尖爪在肉墊下露出銳利一個尖端,會等待一個完全的契機,等待自己的忍耐被逼到極限,等待顧慮被無法壓抑的本能打破。
然后發(fā)起進攻,迅猛撲倒獵物,獠牙足以一口咬斷獵物的喉管。
而這一切,獵物卻一無所覺。
“真喝醉了?”
江妄有些稀罕地抱著雙臂湊近他面前觀察他。
茶色的瞳孔干凈透亮又清澈,包裹著的一點頑劣不乖的張揚在他面前猶如蚍蜉之于大樹,滴水之于汪洋,輕而易舉便能盡數(shù)毀于一旦。
該慶幸那半管抑制劑在身體里起了作用,削弱了他對他的渴望。
沈修然垂在身側(cè)的手不受控制地輕微顫顫抖著,被襯衫松散的袖口完全遮住,面上不顯分毫。
“你來做什么?”他開口問他,清冷喑啞的聲音里聽不出醉意。
哦,原來沒醉啊。
江妄有點兒失望地撇撇嘴,這里頭的酒意熏得他有點頭暈,隨口道︰“我兩件校服都洗了,宿舍其他人也沒多的,我就想來問問你兩件校服狀況如何……”
他邊說邊想著退后些,離地上那灘酒漬遠些,好讓沖進鼻腔的酒味不那么濃烈。
不過動作還未投入實施,他又發(fā)現(xiàn)沈修然身上另一處異常,正絮叨著的話頭也突兀轉(zhuǎn)了方向。
“寶貝兒,你脖子怎么這么紅,紅得都快滲血了?!?/p>
他皺了皺眉頭,朝他腺體處伸手過去︰“你是不是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