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晏寧沒有言語,視線從那些跪拜的官員身上一一掃過,昨晚那個穿得像鬼一樣的素衣公子果然沒有說錯,這些人的確是按捺不住,跑來她面前作妖了。
她不說話,那些朝臣也不肯抬頭,君臣雙方就這么沉默地對峙著,大殿之中靜得落針可聞,無形的壓力四處彌漫。
小皇帝沉世清睜著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左瞧右看,雖然還不太明白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什么,卻也敏銳地感覺到這不是什么好事。
“謝卿?!蹦搪暷虤獾暮魡敬蚱屏思澎o,“為何要催促阿姐招駙馬?阿姐有了駙馬,豈不是就沒有那么多時間陪朕了?”
謝桓沒想到最先反駁他的居然是小皇帝,不過他面不改色,應(yīng)付的話張口就來,“陛下多慮了,陛下與殿下手足情深,殿下又豈會棄陛下于不顧?”
要真是對你不管不顧才是好事呢,如今大事小情都要經(jīng)由她一介女流定奪,且長公主大有扶持勛貴之意,難免會對小皇帝有所影響,倘若一直如此,對于世家而言絕非好事,因此一定要削弱長公主的權(quán)利。
謝桓人至中年,仍是清瘦俊美,縱使腹誹不停,面上仍是一副憂國憂民之態(tài),“如今駙馬之位空懸,長公主府中卻豢養(yǎng)了不少面首,此事與禮數(shù)不和,因此才會惹人非議,只要長公主殿下及時招得一位駙馬以正視聽,謠諺必然不攻自破?!?
“面首不是玩具嗎?阿姐的玩具多了些,又與她招不招駙馬有何相干?”沉世清一派天真懵懂,“朕的玩具也有不少呢,你們?yōu)槭裁床淮唠蘖⒑螅俊?
“這……陛下年幼。”
小皇帝亂拳打死老師傅,即便是謝桓也不能當(dāng)朝給他一個八歲的孩子解釋此玩非彼玩,就這一遲疑的功夫,勛貴一派就有人站了出來。
“招選駙馬乃是大事,謝大人何必如此急切,依我說謝家兒郎個個文武雙全,應(yīng)該都送到殿下面前,請殿下好好挑選一番才是?!?
這一句話就捅了馬蜂窩,當(dāng)朝駙馬就是個擺設(shè),只有閑職,不可掌權(quán),謝家人的野心都大得很,哪會讓精心培養(yǎng)的孩子成為駙馬?
謝家人自然不同意,徐玳桁就趁機(jī)說了一句:“也不只是謝家,世家子弟個個都是才貌雙全,都讓殿下見一見才是正理?!?
反正已經(jīng)撕破臉了,徐玳桁被謝家當(dāng)成出頭鳥打了一棒子,連帶著看所有世家都不順眼,勢要把那些人都拉下水,畢竟只有水渾了才好摸魚嘛。
于是剛剛清靜不久的朝堂上又亂成了一鍋粥,沉晏寧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們吵,還有閑心端起茶來喝上一口,那悠閑的姿態(tài)仿佛是坐在御花園里聽鳥叫,根本不是身處于這個明爭暗斗的朝堂。
今年天氣反常,還沒入夏就熱得厲害,官員們個個吵得汗流浹背,連小皇帝鼻子尖上都沁出了汗珠,只有沉晏寧神清氣爽,不僅一點(diǎn)都不熱,還有心情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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