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那天在下雨,瀚海市的氣溫降下來,天空灰蒙蒙的。
許在在還是出來了。
其實她的有事就是在圖書館看書,但邱綏說幫他的忙有錢拿,許在在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終究還是答應(yīng)了。
室友都默認了她交往了個秘密的外校男友,每次她要去哪兒,室友都一臉揶揄的模樣。
許在在忐忑又心虛。
尤其符歡盯著她,一臉懷疑的神色,許在在不善于撒謊,對上她的眼睛,手腳都不怎么靈活。
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宿舍。
符歡擠了擠臉,看著許在在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們說在在的對象到底長什么樣啊?她一直藏著掖著,把我快好奇死了!”
一旁的室友探過頭,神情既八卦又帶了點幽怨。
符歡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的摸出手機來看,“誰知道呢,她就跟個傻白甜一樣,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室友說:“有道理哈,外校的我覺得沒本校的安全,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符歡:“有空得仔細問問她,你們沒發(fā)現(xiàn)她提起男朋友很心虛?”
她這么一說,其他室友想了一陣就覺得好像是這么一回事,不由得重視起這個問題來。
不是她們多管閑事,而是整個宿舍里女生間相處得都很和平友善,互幫互助,許在在又乖乖巧巧的,平常性子悶不愛說話,但人卻很好相處,室友對她的印象都很好。
許在在跑下樓就有點后悔沒多穿一件外套出來,瀚海市雖然很早便進入熱季,但輪到下雨變天,溫度直直降得很厲害。
她打著傘一步一步朝校門外走,風(fēng)一吹,她便哆嗦著裹緊了手臂。
邱綏的車停在以前停過的地方,漆黑的寶馬,車座前排亮起昏黃暖意的光來。
許在在加快了腳步,頭盯著地面,沒和路過的學(xué)生們打照面,甫一拉開車門便悶頭鉆進去,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氣。
車廂內(nèi)有股淡淡的煙草氣息,男人單手撐著額角倚靠在窗邊,聽見動靜淡淡的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抬手伸過去捏著她有些濕的發(fā)尾。
“怎么還特地洗了頭發(fā)?”
許在在收了傘,濕漉漉的放在腳邊,褲腿濕了一角,她縮了下腿,低著頭:“不是特地,回去的時候忘了拿傘頭發(fā)被打濕了?!?
上課時天氣只陰沉的,后面就下起了雨,許在在淋著雨跑回的宿舍,順便洗了個澡。
頭發(fā)也洗了,吹得七分干,她的頭發(fā)烏黑油亮,又直又長,別在耳后襯得她一張白皙的臉,嬌巧憐人。
水洗牛仔褲裹著修長筆直的雙腿,白襯衣和墨發(fā)形成反差,瞳孔漆黑,唇紅齒白的,年輕且清純伶俐。
邱綏垂眸,探手拿過她的傘,扔在了后座,隨后又把毛巾翻出來遞給她,“擦擦,干凈的。”
許在在接過來,聲音怯怯的:“謝謝。”
邱綏偏頭多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驅(qū)車離開。
車廂內(nèi)不冷,許在在感覺好了許多,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副駕駛,手抓著安全帶,一語不發(fā)的盯著前面的路況,一張清冷的臉板起來有些拘謹。
邱綏掃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嗯?”許在在愣住,隨即搖了搖頭,“沒什么?!?
頓了片刻,她又問:“只是去吃飯嗎?”
邱綏握著方向盤,姿態(tài)懶散,神情也泰然自若,聞言淡淡的嗯了聲,從喉嚨里發(fā)出音來,沉沉的性感。
嗯完又拿眼瞥她,見她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就有點好笑,“不然還能干什么?”
許在在沉默。
“還是說,你想干點什么?”
她一驚,慌忙搖頭,“我不想……!”
邱綏笑了笑,沒再說話。
其實說到底,兩人之間也并不是特別熟稔的關(guān)系,許在在對他總是有著似有若無的防備,那點小心思在年長她十來歲的男人看來,不值一提。
原本打算的是去柴門吃露天中餐,因為下雨的緣故,臨時改了去吃火鍋。
到了地方,邱綏停好車,把后座的傘拿下來,許在在跟在他身后,縮著肩頸。
“冷?”男人居高臨下的瞥見她發(fā)白的臉,隨后問了句。
“不冷?!彼龘u頭。
邱綏稍稍揚了揚眉,只抬手攬過她的肩,寬大溫?zé)岬恼聘采w在她的肩頭,暖暖的熱意傳來,邱綏帶著她往樓上走,微偏頭道:“上去就不冷了。”
如他所言,火鍋店里熱熱鬧鬧的一片,沒了在外面的寒涼之感。
邱綏在前臺張望了兩下,便掏出手機打電話,老錢不出一會兒就過來,男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的,腆著微微發(fā)福的啤酒肚,笑呵呵的上前,“好啊你,這會兒才來,我兒子都吃上了!”
邱綏笑,“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我干兒子,今兒他爹買單,敞開肚皮怎么吃都行。”
老錢笑著掄了一拳過去,隨后面上有點尷尬之意,咳嗽了兩聲,道:“那啥,那個也在。”
邱綏凝眸。
老錢只覺得面皮臊得慌,忙擺手解釋道:“這事兒真跟我沒關(guān)系,你嫂子那張嘴你也是知道的,又快又直,我前腳說了你請吃飯她后腳就跟馮淼說了,攔也攔不住啊……”
說著,老錢有些慚愧,而后目光猛地一頓,抬手指著許在在,錯愕的張了張嘴,“這…你?”
邱綏這才把許在在往前帶了點,手從她的肩已然滑到她纖細的腰際,從容道:“在在,這是我同學(xué),叫老錢就行?!?
許在在面色有點紅,她不自在的挽了下頭發(fā),聲音很?。骸澳愫?。”
剛才人來人往的老錢就沒注意到許在在,這會兒發(fā)現(xiàn)她,驚得嘴都快合不攏,拿胳膊肘撞了下邱綏,笑罵:“好小子你真是……”
他壓低了聲氣,恨恨道:“跑哪兒去找這么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來!”
邱綏勾唇,推開他,“行了,帶路?!?
老錢是又氣又急,還有點自豪。
這怎么說呢。
他老婆一心想撮合邱綏跟馮淼,他原本也是這個想法,不過自打那天邱綏跟他說了,他何故放著清白好女人不要找個二婚的,老錢就歇了心思,覺得自己兄弟說得對,不能委屈了。
邱綏說他身邊有人,老錢不信以為他說著忽悠人的,今兒見了許在在,老錢更是覺得,馮淼有啥好的,就算是之前和邱綏有過那么一段,不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嗎,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呢,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
老錢笑容滿面的領(lǐng)著邱綏和許在在往包間里走,推開屏風(fēng),兩個小孩兒和兩個談笑風(fēng)生的女人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老錢的老婆王婕歡天喜地的抬頭,正準備揶揄一番,目光在落及邱綏懷里的許在在時,笑容頓時一僵。
老錢沒發(fā)現(xiàn)這不對勁,反而激動又熱情的跟大家介紹:“快快,這是老邱的對象兒,叫在在,來來,在在往這邊坐。”
說著,興高采烈的給許在在和邱綏安排座位。
許在在被迫坐在邱綏和馮淼之間,拘謹?shù)男α诵?,心跳如雷?
似瞧出她的緊張,桌布下,邱綏探過去手握著她的,捏了捏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