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節(jié)課下課后,大家俱饑腸轆轆,出了教室門直沖學(xué)校旁邊的“黑暗料理界”。
黎糯慢慢收拾東西,等待去廁所了的各位。
觀音也在慢慢收拾東西,等同學(xué)走完了才拾包抬頭。
“黎糯同學(xué),還記得黃芪的功效嗎?”他仍站在講臺后方,她仍立于教室中央。隔了半個教室的空間,他問她。
黎糯一字不差地講了出來。
他笑:“不錯嘛!不愧是歷史悠久的優(yōu)等生?!?/p>
又追加了句:“好久不見了,小糯米。哦,不對,是弟妹?!?/p>
她下意識朝門外看,幸好沒人。
黎糯以五十米沖刺速度移動至講臺,小聲請求:“當(dāng)歸哥哥,能不能替我保密?”
“怎么?和我家黃芪結(jié)婚就這么不堪?”觀音瞇眼,還不忘“切”了一記。
“也不是……”她苦笑,“個中緣由你應(yīng)該也懂,反正就是要替我保密!起碼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
“好!請我吃夜宵我就保密!”這位叔叔夠利落,但也不帶如此敲不賺錢的學(xué)生黨竹杠的好嗎?
“好!我就帶了二十七塊四毛,任君挑選。”黎糯也爽快,反正兜里沒錢遇事不慌……
岳歸洋帶她去的是隱于學(xué)校和一附院中某條小弄堂里的一家本幫面館。好歹黎糯在這校區(qū)也混了兩年,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巷子深處還有人家。
夜深人不靜,面館生意異?;鸨?/p>
領(lǐng)路人顯然是??停5嚼习逡娭@張臉就往廚房里吼了聲:“鱔絲面加辣醬加咸菜肉絲!”
黎糯驚愕地吞了口唾沫,問岳歸洋:“一人份?兩人份?”
他沒回答,而是篤定地沖老板嚷了句:“要兩份!”
她張了張嘴,又乖乖閉上。畢竟,晚餐干了兩份蓋澆飯這種事對于一個姑娘家來說實(shí)在太難以啟齒了……
他們尋了個角落的位置落座,大冬天的,倒是十分暖和。
“你確定吃得下這么多?”黎糯對那兩碗面耿耿于懷,不住往窗口探望,想著是不是面量偏少所以要往死里加澆頭。
“你不就帶了二十七塊四毛么,我想了下,那就這里好了?!睂γ娴娜说ǖ貜目晖仓谐槌鰞呻p一次性竹筷,遞給她一雙,進(jìn)入待吃模式。
“額?”她的心頓時流血:叔叔!我就帶了二十七塊四毛你還要坑我么……
“怎么?這么便宜的封口費(fèi)還有意見?”岳歸洋笑著挑眉,“啪”的一聲將竹筷戳破了包裝袋。
黎糯忙擺手否認(rèn):“沒,沒有,絕對沒有?!?/p>
老板端上了他們的面,看得她沒吃就撐了。滿滿兩大碗面條,其上被碎雜澆頭覆蓋,濃油赤醬,香氣四溢。
她遲遲沒動手,瞅了瞅面,又瞅瞅?qū)γ嬉押艉舫蚤_的人,將信將疑地問:“這兩碗面二十七塊四毛?”
“確切說是二十八塊,”岳歸洋答,“既然你我舊識,那就打個九八折,剩下的六毛我出好了。”
三根豎線……
叔叔您還真是出手闊綽不忘舊恩情深意切??!
“怎么?”
“沒什么,”黎糯咧嘴傻笑,“我就是覺得這頓封口飯性價比甚高?!?/p>
等岳歸洋扒拉完面喝完湯,她才解決了四分之一。
“小糯米,其實(shí)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他突然說。
她一楞,吸著面算了片刻,“的確,上一次見面我才剛上高中?!?/p>
“不過我們還是沒什么距離感啊感覺上?!彼?。
岳歸洋點(diǎn)頭同意,“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沒怎么改變吧。”
黎糯放下筷子表異議:“哪有,你現(xiàn)在都'送子觀音'了好不!我記得你那時候剛聘上主治,可能壓力大吧整個人挺消沉的……”
“哦?是嗎?”他追問,“還有什么變化么?”
她咬了咬筷子,再指指他的肚子:“額……向心性肥胖?”
岳歸洋不住呵呵笑了起來,罷了嘆了口氣,道:“糯米你倒真沒變。”
黎糯隨著他笑,笑完埋頭撥起面條,過了半晌,低聲說:“哪有,我也變了。我真變成你弟妹了,這點(diǎn)已足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