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完全不著調……
黎糯和毛毛同時“噗嗤”笑了出來,房內(nèi)的空氣驟然輕松不少。
麻醉師忍不住調侃康主任:“康師傅不怕把病人吼醒么?”
“師傅是想起哪個小藥代了?”護士姐姐也加入進來。
“那中心實驗室的某某怎么辦……”
“師傅都離過兩次了,以后怕是只湊合不領證了吧?!?/p>
“天知道,說不準遇上個段位比他更高的,他就拜倒了唄?!?/p>
……
她暗自聽著,正在感嘆果然手術室是全院八卦集中營,不料此時毛毛爆了句三觀不正的話:“我覺得師傅這樣挺好,人生榜樣啊榜樣。”
一石激起千層浪,毛毛遂遭人圍攻洗腦。
“毛毛,你這算什么思想路線?”
“看來我們得把你的三觀拗回來?!?/p>
“怎么拗?”他的神情,額,忒嬉皮笑臉。
“找個姑娘收了你唄。”
巡回護士巡著巡著驀地指指黎糯,對毛毛說:“這姑娘就不錯嘛,你要不近水樓先得月一下?。”
她一怔,同時察覺到不曾參與到八卦中的主刀手頭也一滯。
“我,我有男朋友了?!彼ζ睬尻P系。
“沒事,你們大外的傳統(tǒng)不就是撬掉別人的、甩掉自己的么?!?/p>
“……”
再次瞥瞥主刀,黎糯怕他即將冰山爆發(fā)。
勸說還在繼續(xù):“毛毛除了毛多嘴賤以外,都挺好的,協(xié)和的MD加華盛頓大學的Ph.D,腦子還算不錯……”
主刀終于忍無可忍,停下手中的動作,掃了一眼全場,冷冷地開口:“全給我閉嘴?!?/p>
沒想到毛毛下了臺特意向她致了歉,也沒想到他主動請留守在樓下陪班兼碼病史的同學們吃晚餐,更沒想到他們的蹭吃蹭喝團隊中竟然還包括了個孩子。
黎糯一腳跨進辦公室就驚呆了,問小鄭學長:“這孩子是怎么回事?”
“梁主任的兒子?!?/p>
“???”
除了他們這批新來的同學,本科室人員俱是一副都見怪不怪的樣子。
毛毛和岳芪洋一塊兒下的樓,見到小朋友,毛毛熟稔地上前摸他的頭:“弟弟,你爸爸還沒結束嗎?”
“嗯,說還有兩個,讓我先來辦公室等他。 ”
“那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叔叔叫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哦?!?/p>
“不要!”小朋友探頭向門口張望,像受到驚嚇般搖頭:“我不要和那個叔叔一起吃飯,看著好嚇人?!?/p>
眾人回頭,他指的是,岳芪洋……
他坐在門邊的座椅上,神色略微發(fā)僵。她打量著他微妙的神情,很不厚道地笑開。
瞪了她一眼,他轉身離開,扔下一句:“你們慢慢吃,我去示教室?!?/p>
小朋友見嚇人的叔叔自覺消失,一下活絡了起來,連連點頭說要和他們一起吃披薩。剛咬幾口,梁主任終于結束了門診,把兒子捎了回去。
他們走后,她才知道梁主任是位單親爸爸,其妻子原也當過他手下的實習生,生下兒子后的第三周,因為產(chǎn)后抑郁自殺身亡。之后雖然他的私生活一直是個問題,但礙于兒子的原因,沒有再娶。
“所以梁主任才喜歡對實習生下手?原來是心病啊。”
不知誰說了一句,引起哄堂大笑。
她亦隨大流地咧咧嘴角,突然覺得,這里的人們,無論是毛毛,還是梁主任,甚至是岳芪洋,似乎皆具有雙面性。
穿上白大褂,他們都武裝起一顆堅硬的心,無悲無喜,忙碌辛勞。脫下白大褂,又有誰不是擁有喜怒哀樂、家長里短的普通人,真實得就像擦身而過的每一個人。
外賣很快被一群餓狼風卷殘云,虧得黎糯眼明手快搶了一盒飯,準備給他送去。
毛毛見她要去示教室,也一躍而起,說:“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去拿上個月同學們的記錄本。岳主任如果是一個人在示教室補覺得話通常會落鎖,你又沒鑰匙?!?/p>
可到了那里,門虛掩著。她聽見里面有人在說話,便輕輕敲門,推開。
而后他們看到的一切把她驚訝到目瞪口呆,倏地摀住眼睛轉過身,飯自手中掉落,米粒灑了一地。
示教室里,有個女人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臉,迅速地在他的雙唇上觸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