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知眼前是幻象,殷寒江也舍不得攻擊聞人厄的虛影;即使命不久矣,殷寒江也不希望見不到聞人厄,哪怕他知道這一切是虛幻的。
心魔之所以為魔障,正是因?yàn)樯钕萜渲姓卟辉赋殡x。
細(xì)讀《虐戀風(fēng)華》時,聞人厄注意的點(diǎn)始終是百里輕淼,不明白女主甘愿捧出一顆鮮血淋漓的心任由賀聞朝踐踏。
而此時此刻,當(dāng)殷寒江同樣將這樣一顆鮮活跳動的心奉上時,聞人厄又不理解賀聞朝了。面對這樣一顆心時,賀聞朝是如何做到辜負(fù)她,傷害她,以愛為名無止境索求。他能夠傷害到百里輕淼,僅僅只是因?yàn)榘倮镙p淼愛他。
現(xiàn)在,這顆心就在他面前。
聞人厄取出神血,緊緊地握住那塊石頭,不顧自己現(xiàn)在沒有衣服,抓住殷寒江那只手,將它按在自己臉上。
殷寒江始終不敢捅破的那層無形屏障,聞人厄來打破。
最后這一步,由他邁出。
自己不在時的殷寒江,聞人厄看到了,光彩奪目,耀眼異常,比聞人在時更加吸引人的注目。殷寒江的心,聞人厄也看到了,這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是長達(dá)百年的眷戀,是早已無法拔除的根深蒂固。
至于聞人厄的感情,聞人厄能否接受這樣的殷寒江,聞人厄能否回應(yīng)如此深刻的感情,答案早就不言而喻。
在殷寒江吻上他,他并未推拒時;在聞人厄愿意暗中觀察,任由殷寒江掌管玄淵宗時;在下定決心入幽冥血海,卻擔(dān)心殷寒江因此失控時;在看到好東西想全部弄來給殷寒江時;在看到《虐戀風(fēng)華》,無法接受殷寒江為他瘋癲時,情種早已種下,生根發(fā)芽。
殷寒江是特殊的,從一開始就是,早在聞人厄路過亂葬崗,一雙小小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袍時,殷寒江就撞進(jìn)他心里了。
聞人厄捏住殷寒江的手不放,側(cè)過臉在他掌心輕輕吻了下:“殷寒江,本尊允許你喜歡我;殷宗主,你是否允許我傾慕你呢?”
“不、不、不!不可能!”殷寒江想要抽出手掌,他搖頭道,“你不可能是尊上,你只是心魔?!?/p>
“我是!”聞人厄拿出《虐戀風(fēng)華》以及《滅世神尊》第一卷和第三卷,“這三本書是你親眼見我得到的,心魔絕不會出現(xiàn)你完全沒有看過的書,你打開看看,劇情已經(jīng)改變了,命數(shù)是可以改變的。”
聞人厄不忘拿出一件普通的深藍(lán)色袍子為自己穿上,他一手抓著神血不放,一只手快速攬住殷寒江的腰,不讓他逃離。
當(dāng)聞人厄想要得到什么時,絕不會讓對方有拒絕的機(jī)會。
他現(xiàn)在愈發(fā)確定《虐戀風(fēng)華》中的聞人厄絕對不愛百里輕淼,默默愛她,只要看到她與賀聞朝幸福就安心了?大錯特錯!聞人厄的愛從來都是自私的,他想要的人若不是他的,聞人厄就算玉石俱焚,也不會選擇退讓。
“殷寒江,那日在靈泉邊同你一起飲酒的就是我,你的心意,我明白了?!甭勅硕蝾~頭貼著殷寒江的額頭道,“你既喜歡本尊,就不許再看其他心魔,明白嗎?”
“你說什么?!”殷寒江完全無法相信,從那一天他主動回應(yīng)心魔開始,面前的就不再是幻象,是尊上?
他沒有回應(yīng)聞人厄,腦海中一團(tuán)亂麻,頭痛得幾乎要裂開。
殷寒江一把推開聞人厄,雙手抱住頭,感覺自己被割裂成好幾份。
一個他告訴自己,相信吧,相信眼前這個人是真的,管他是真是假,享受快樂就好,尊上是愛你的;一個他又說道,聞人厄怎么可能會喜歡你,他一直是喜歡百里輕淼的,你親眼看到的,他在幽冥血海中,寧死也要保護(hù)百里輕淼;又一個他道,全部是心魔,一切都是假的。
聞人厄看見殷寒江的元神分成好幾個,每一個都要破體而出,他不敢再逼迫對方,忙將一道混沌能量注入殷寒江體內(nèi),幫助他穩(wěn)定神魂。
魔尊不明白,殷寒江喜歡他,他亦然。心病需要心藥醫(yī),只要說出自己的心意,心結(jié)消失,一切不就會迎刃而解了嗎?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殷寒江頭發(fā)披散下來,眼眶赤紅,近似瘋魔。
聞人厄抓著神血道:“殷寒江,你看看我,看看本尊!”
殷寒江稍稍冷靜下來,他的視線落在聞人厄臉上,又歪歪頭,看到聞人厄手上的紅色石頭。
“這是什么?”他將手疊在石頭上,問道。
“是神血?!甭勅硕蚧卮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