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顧南弦回到屋子,他面色陰沉的坐在榻上,手里攥著那塊從顧珠蘭屋子里拿出來的紅布,指尖用力,狠狠抓著。
明明只是想呆在她的身邊就好,可如今那在心中膨脹而起的欲望,卻將他狠狠的攥住了心神。關(guān)押在牢籠里的野獸嘶吼著,馬上就要沖破屏障。他想將她,變成他一個人的所有物。
他想讓她,變成他一個人的灼熱烈陽。
顧南弦深深的呼吸著,壓下心口的躁動,起身,將手里的紅布掛到木施上,卻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什么紅布啊,分明就是,就是女子的貼身小衣!還是最最貼身的那種!
顧珠蘭喜紅,就連貼身小衣都是艷紅色的。上頭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盛開如初陽,朵朵嬌嫩如人,散發(fā)著淡淡的奶香氣。
這應(yīng)該是剛剛換下來還沒洗過的。
顧南弦想到剛才這東西就被罩在他的頭上,登時忍不住紅了臉。原本平緩的呼吸聲又急促起來。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殷紅的血跡從指縫中流出來,逐漸滲透,盈滿那只白皙手掌。
今年的冬天,真的是又燥又熱。
……
正是濃夜,烏云遮月,暗不見天。
蘇白月立在廊下,幽幽道:“月黑風(fēng)高夜?!睔⑷朔呕鹛臁?/p>
銀杏跟著看了一眼那天,立刻就拍彩虹屁道:“姑娘的詩做的真好?!?/p>
顧珠蘭的文采跟蘇白月有的一拼,都是只會吟一首“鵝鵝鵝”的人。但那三皇子卻是有名的才俊,雖然是表面上的,但顧珠蘭還是希望能匹配上自己的未婚夫,所以常??嗑氃娫~歌賦。
整個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都知道,只要夸顧二姑娘有才氣,詩詞做得好,就能得賞。
作為拍彩虹屁的馬前鋒,銀杏從來都將這項技能發(fā)揮到極致。蘇白月聽得臉紅,趕緊用金錠子堵住了她的嘴。
“去,將顧南弦?guī)??!?/p>
修養(yǎng)了三日,顧南弦臉上的傷痕已好,又是一張俊秀帥氣的臉龐。
他穿著蘇白月精心為他挑選的靛青色錦袍,額上覆著她親自做的的那個抹額,一臉溫和笑意的上前,拱手行禮。光風(fēng)霽月,俊秀儒雅,清風(fēng)白月似得美好。
蘇白月暗暗贊嘆一番后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的領(lǐng)著他往前走。
天色實在太暗,像是要下雨的模樣。銀杏提著紅紗籠燈走在前頭領(lǐng)路,后面顧南弦看著蘇白月纖細如柳的身子走動時,輕微款腰擺尾的模樣,止不住的暗暗垂了眉眼。
燈色下,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風(fēng)很大,顧南弦踩著蘇白月的影子,與她越走越近,幾乎都要貼近。
“上來?!蓖蝗?,走在前頭的蘇白月提裙,進了繡樓,上了木制樓梯。
有窗未關(guān),女子的羅裙和斗篷被風(fēng)吹起,微漾。顧南弦仰頭看去,眼前那飄忽而露的細瘦腳踝就像是夏日里從隔扇處照進來的白月光,銀霜如玉。
女人提裙踩踏木梯時,腰胯擺尾,小心翼翼的步伐和足步,其中妙處,一眼在握。
顧南弦狠狠咽了咽口水,心里某處陡然躁動起來。
他知道那細瘦腳踝下,精美繡鞋內(nèi),是怎生一雙美腳。天生的白玉足,那腳雖小,然窄纖薄瘦、妍媚艷韻,瘦的盈盈一握外,適度纖長,圓潤有肉,置在掌中,骨瘦鮮嫩,一捏就酥。
酥是不只是他的心,還有那躺在榻上的女子。雖是在昏睡,但那不自覺間流露出的清淺嚶嚀,卻是如繞梁美音般,日日伴隨顧南弦入夢,不知濕了他多少條干凈褻褲。
“到了?!碧K白月站定步子,轉(zhuǎn)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一臉神色莫測的顧南弦,聲音輕軟道:“過來見見三皇子?!?/p>
三皇子?
顧南弦心中的旖旎心思頓時消散無蹤,他霍然抬眸,看到那自屏風(fēng)后走出的人影。
顧南弦的氣質(zhì)形象是特意照著三皇子的模子打磨出來的。三皇子的溫潤氣質(zhì)是刻意維持的,而顧南弦的儒雅氣質(zhì)則更像是與生俱來。
三皇子穿著跟他身上一模一樣的靛青色錦袍,梳著一樣的發(fā)飾,全身上下,除了額上的珠玉抹額不同,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fā)絲都像的出奇。他們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蘇白月也是十分驚奇的站在那里偷摸摸的看。
若非兩人抹額不同,便是只轉(zhuǎn)一個身,她就要不認識了。
三皇子一眼看到顧南弦,也是唬了一跳。他上下打量,甚至還伸手去扯了顧南弦的面皮,然后贊嘆的與蘇白月道:“你是從哪里尋到的人?”
“偶然得知。”蘇白月垂著眉眼,在三皇子面前盡力扮演自己羞澀未婚妻的形象。
啦啦啦,要下線啦,好開心。
“顧二姑娘,這是何意?”顧南弦艱難的開口,看向蘇白月的雙眸微微泛紅。
蘇白月的一顆姨母心頓時炸裂。這不是要送你上天嘛。
“日后,你便隨三皇子去?!碑吘故亲詈笠幻媪耍K白月難得柔和了幾分聲線,那股子黏膩稠軟的嗓子落進顧南弦耳中,卻是如利刃般尖銳,直割的他鮮血淋漓。
顧南弦從一開始就知道,總會有那么一日。
可他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那么快,而那個他久久不愿放手的人,卻那么輕易的就將他推開了。只為了討好另外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