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離天真無邪的說:“不可能,天地一陰一陽,乾坤有別,有父親必然有母親,你如果是我父親,我必然有母親,不然你是從哪里生出我的?”說完,她故意上下打量天一,似乎想看看他從哪里生出她來的。
散財魔噗嗤一聲,天一和廖離聞聲看過去,只看到他緊繃著臉,雙眉直豎,下巴咬緊,明明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硬生生把自己擠成兇神惡煞的表情。
只為了證明,剛剛他沒有笑!
對天一這個身份層次的人來說,廖離那種上下掃視的眼神已經(jīng)屬不敬,特別是她眼里一閃而過的狡黠,那根本就是故意在調(diào)侃他。
不過天一同時也有一種隱秘的自豪,看看老子制造出來的,不僅天生仙體,剛醒來就懂那么多,還不容易被騙!只要稍加□□,就可以送去隔壁神仙世界搞風搞雨了。
他多了幾分耐心,跟她解釋她的由來。
“你是我造出來的,自然可以稱呼我為父親?!?/p>
整個過程,廖離貢獻出她此生最多的表情包。
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天一是魔神。
第二,這世上還有好多個世界,不光是星際,隔壁居然還有神仙世界?
第三,他來這個世界,用的魔王身體,目的是為了喚醒這具體身體。
既然如此,后面怎么會發(fā)展成一千年后的樣子?
首先所謂的封印魔王肯定就有內(nèi)情!
第二,她這具身體之后怎么樣了?作為仙體,一千年正??隙ㄋ啦涣?,為什么一千年后沒有看到?
作為他名義上的妻子,如果他是魔王什么的,她還沒什么感覺,如果他是魔神,如果他魔神的記憶覺醒,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她是不是應該安靜的走開?
講解過程中,天一有稍微留意一下廖離的表情,畢竟他講的這些,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作為一個“新生兒”,她雖然聰明,但肯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卻見她一開始還無比震驚詫異,后面竟然逐漸安靜下來,等他講完,她已經(jīng)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了,還悲哀的看了他兩眼。
天一:“……”莫非是覺得不懂的太多,自暴自棄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好像越來越好了,溫聲問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懂?不懂的都可以問,畢竟你剛覺醒,有不懂的很正常,不用壓在心里?!?/p>
散財魔又是一驚,主人你不要這么溫柔啊!我好不習慣?。?/p>
再說他也曾經(jīng)剛剛蘇醒過,那時候主人是怎么說來著?
算了,往事不堪回味,他還是不要想那些絕情的話了。
天一的話幷沒有讓廖離好受點,她還是生無可戀的說:“我有點想哭,你肩膀可以借我趴一下嗎?”
這是什么破問題?
他剛想拒絕,廖離比著小指頭,可憐兮兮的說:“就讓我靠一下下就好。”
天一:“……”這畢竟是自己制造出來的,總不能太絕情,而且這還是她提的第一個要求,拒絕了總不好,所以他默許了。
廖離蹭蹭蹭爬過去,直接抱住他,縮在他脖子里,默默掉眼淚。
天一有點想躲開,卻被她抱的緊緊的。
散財魔:“……”這畫面似乎有點奇怪?是錯覺嗎?
一分鐘過去,廖離趴在天一懷里。
五分鐘過去,廖離還是趴在天一懷里。
十分鐘過去了,她還是趴在他懷里。
散財魔:“……”說好的一下下就好呢?你對時間的衡量跟我們是不是不大一樣???
天一自己都覺得時間有點久,想要掙脫開來,卻發(fā)現(xiàn)她四肢幷用的纏著他,根本不打算放開。
當然以他的實力,如果要強制打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不過這樣會不會有點傷她的面子呢?
天一沒有發(fā)現(xiàn),他竟然開始思考一些有的沒的東西。
散財魔幾乎是隔半分鐘就要看一眼抱成一團的兩人,最后被天一瞪了一眼,他不敢再抬頭,低著頭數(shù)時間。
如果說一開始廖離確實是滿悲哀的,后面那就是純粹在占便宜了,天一的真正身份揭開,她覺得以后兩人在一起的機會肯定很渺茫,作為他曾經(jīng)名義上的妻子,她總要多占點便宜。
不過最后還是被天一推開了,天一臉色甚至有點不自然,推開后就不讓她靠近。
廖離再次悲哀的看了兩眼天一,垂著頭說:“我有點困,我去休息一下。”
散財魔心說你都睡了幾千年了,醒來還沒到一個時辰就困了?
所謂的充電幾千年,通話幾分鐘?
廢了!
只要她不賴在他身上,他就覺得好,于是把之前弄沒的床變出來,床單被子整整齊齊,一溜的粉紅色。
“天一,我可以提個小要求嗎?”廖離懨懨的問。
天一生來不知道多少年,但他這個名字被叫的次數(shù),卻是屈指可數(shù),魔界的人叫他神,他身邊的人叫他主人,能跟他平起平坐的人叫他魔神,天一這個名字雖然跟了他這么多年,但一向只有他自己介紹自己的時候,才會叫出口。
而現(xiàn)在,她卻如此自然的叫他“天一”,莫名的,他覺得心臟一跳一跳的,有種不自然的熱度從胸口處四散開來。
不過他還是糾正道:“你該叫我父親。”
“好的天一。”廖離依舊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那眼神像極了快要被拋棄的小貓小狗,看的他心里一軟。
“嗯,你說吧,只要不太過分。”當然,再抱一下下是不可能的了,絕對不可能!
“我不喜歡粉色,你幫我換成白色吧?!绷坞x仰頭長嘆道,“白色最能表達我現(xiàn)在的心情了?!?/p>
本來還想換的天一,聽到后半句話瞬間停手:“這個顏色就好。”
廖離又哀怨的掃了一眼未來的丈夫,嘆了一口氣,還想繼續(xù)演戲來著,只可惜身體再次傳來極度疲憊的感覺,她趁著還沒倒下前,搖搖欲墜的走到床邊,往前一倒就失去意識。
散財魔:“……”還真的睡著了?
有這么困嗎?
天一眉頭一皺,仙體里的靈魂波動不見了。
他查看和仙體的羈絆,又回到以前那種若隱若現(xiàn),而不是實體化的羈絆。
“主人,怎么啦?”散財魔不解的問。
“照顧好她。”天一往外面走去,下了馬車。
此時已經(jīng)是傍晚,車隊停在荒郊野外,打算在平地上休息一晚,天一下來后便成為人群中最閃亮的星星。
廖離也被人叫醒,是收留她的那家人的丫鬟,丫鬟似乎驚魂未定,見她醒來松了一口氣:“你終于醒來了。”她再不醒來,她都要叫大夫了。
廖離笑了笑,小丫鬟眼神呆滯,喃喃說道:“您真好看?!?/p>
伸出手摸摸小丫鬟的臉:“你也好看。”小丫鬟臉色一紅,放下吃的東西便逃也是的跑出去。
廖離卻有點不開心,經(jīng)過那么多經(jīng)歷,她好不容易打算跟天一在一起,好好過一輩子,卻又發(fā)現(xiàn)他身份不簡單,若說沒有打擊那是假的。
差距太大,也許她和他真的沒辦法在一起了。
馬車簾子無風自動,天一那張臉在飄飛的簾子外,閃閃發(fā)光。
廖離一楞,爬行兩下,趴在馬車邊,望著天一。
他來干什么?
一人在車上,一人站路邊,兩人對視一眼,一個茫然,一個淡定。
天一搖搖頭,轉身離開。
他是順著身上的羈絆走過來的。
在仙體沉睡以后,她和他的羈絆變?nèi)酰瑫r有另一股羈絆出現(xiàn),這股羈絆比他和仙體的結實多了。
于是他走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是昨天那個奇怪的女人。
她和他能有什么羈絆?
“你等等。”廖離跳下馬車,天一根本沒停,腳下看似不快,幾乎是瞬息之間,他就消失在她面前。
而熱火朝天的車隊,沒有一人察覺到異樣。
廖離嘆了一口氣,也沒了追上去的心思,她往反方向走去。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自暴自棄,兩人的未來,愛咋樣就咋樣吧!
天一身形一頓,臉色微微嚴肅,眉頭一皺,便消失在原地。
如果有人眼神夠好,便會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的方向是跟之前相反的。
過了十來分鐘,散財魔疑惑的揭起車窗簾子,主子剛剛不是已經(jīng)快到了?怎么又不見了?
伴著夜色和滿天星光,廖離行走在野外的草地上,遠遠看去,月下美人,竟有幾分浪漫,又帶著幾分詭異。
古代的野外充滿各種危險,單獨出行絕對是在作死。
當然,廖離幷不怕,畢竟她雖然現(xiàn)在不能用靈力,但身手還是有的,再加上最保險的屏障,野獸們對她沒威脅。
不過她沒想到,她居然遇到妖。
狐貍精?
還是一只男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