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學(xué)校每年都有兩次體檢,段移如果是個Omega,早就查出來了。
而且段移怎么會是Omega,天方夜譚。
盛云澤在心里強調(diào)這一點,同時心底的裂縫處也生出了一絲隱秘的想法:他要真的是個Omega怎么辦?
話那樣說,可世上的怪事還少嗎,萬一得了什么奇怪的毛病,就是從Alpha變成Omega怎么辦?
他如果是個Omega……
盛云澤沒低頭看段移,只是自己扶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
少年的心里有了一個輕狂的念頭:那他的腰是很軟很細的,像個Omega。
隨即被自己嚇到,連忙甩掉了這個想法。
“音樂教室有張小床,你去那里先躺一下?!笔⒃茲煽戳搜凼謾C電量:不足百分之十。
已經(jīng)到學(xué)校了,一會兒回教室拿充電器就行。
只是段移這個細汗涔涔的模樣,根本沒法兒堅持到宿舍。
二中的音樂教室就在學(xué)校后門,地理位置偏僻,旁邊就是操場,跟教學(xué)樓隔了好幾百米遠。
平時除了傳媒班的會到音樂教室來訓(xùn)練,其余時間這里都空著。
盛云澤推開門,音樂教室空無一人,他扶著段移上了二樓,然后找到了二樓一張空置了很久的床。
段移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我到宿舍了?”
盛云澤:“沒有,你先休息一會兒。我看你沒辦法走路了,音樂教室有熱水,你先吃藥?!?/p>
段移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個什么,他渾身上下燙的厲害,如同火燒。
燒過之后,又覺得冷,雙手抱臂躺在床上,段移牙齒上下打顫。
盛云澤脫了校服外套給他蓋上,然后用溫水沖了一包感冒顆粒。
“趕緊喝?!彼焓秩ダ我?,卻在摸到段移手的一瞬間,驚詫不已。
要說剛才段移只是燒的額頭上有些細汗,現(xiàn)在的段移簡直跟從水里撈出來的差不多。
音樂教室沒有光,外面路燈微弱的光照進來,盛云澤看到自己給段移蓋得那一件校服,已經(jīng)被段移扯下來抱在懷里,下半截就夾在雙腿之間。
盛云澤連忙坐下,段移躺在床上痛苦的翻了好幾個身。
“段移,起來喝藥。”
段移燒的頭暈眼花,面前能判斷出盛云澤的聲音,從床上坐起來,剛碰到一次性杯子,他就迫不及待端起來猛灌了一口。
原以為盛云澤給他端過來的是水,沒想到是藥,苦的他吐了一地。
“我渴,盛云澤,我口渴,還苦,我想喝水……”
盛云澤又去給他打了杯水,他驚疑不定地盯著段移,什么話都沒說。
段移這個樣子,分明是Omega的發(fā)情期。
低燒,高熱,大量的出水會導(dǎo)致生理性脫水,不止上面,下面也一樣。
盛云澤強行從段移手里把自己的衣服抽出來,粗糙的布料從雙腿中被扯出來,盛云澤下手一摸,一片滑膩。
段移似乎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死抓著最后一點兒布料不放手,盛云澤用力的吞了口唾沫,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段移,你是Omega?”
段移幾乎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唯一還記得就是盛云澤的信息素。
那件校服外套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段移說什么也不肯放手,死死拽著。
盛云澤在短暫的震驚后,恢復(fù)了理智,他雖然不知道段移怎么就成了Omega,但是從生理課上學(xué)到的知識來看,他現(xiàn)在需要打O權(quán)保護協(xié)會的電話,再不濟也得打120,把段移教給醫(yī)院處理。
未成年Omega的發(fā)情期十分麻煩,他們在法律上不具備讓Alpha完全標(biāo)記的權(quán)利,甚至Alpha如果乘人之危標(biāo)記未成年Omega,甚至?xí)慌刑幱衅谕叫涛迥暌陨稀?/p>
但臨時標(biāo)記是可以的,咬一口,是可以的。
盛云澤試圖把段移弄醒:“段移,你醒醒,你沒有感冒,你是進入發(fā)情期了?!?/p>
段移抱著校服不松手,轉(zhuǎn)而從盛云澤身上察覺到了他更需要的信息素,沿著校服湊過來,不顧一切的鉆進盛云澤的懷中。
盛云澤知道Omega在發(fā)情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尋求Alpha的信息素,同時也知道這個是出于本能,而非本人的意志。
段移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發(fā)情期燒的神志不清了,只要是有Alpha的信息素在身旁,他都會遵循本能不顧一切的去索要。
盛云澤推開他:“段移,你清醒一點?!?/p>
兩人身上都是一天三次的阻隔劑,只可惜段移的發(fā)情期到來,Omega的信息素,區(qū)區(qū)阻隔劑再也阻擋不住,若是之前的只能稱為淡淡的奶香味圍繞著盛云澤,那么現(xiàn)在這股帶著奶味兒的甜已經(jīng)濃稠成了一片香霧,如影隨形,鉆進了盛云澤的四肢百骸中。
段移在他的懷里閉著眼睛扭動,帶著哭腔嘟囔:“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太難受了,哪怕是纏著盛云澤,那股難受的感覺也縈繞著他。
“你沒有,段移,你只是發(fā)情了。”
盛云澤伸出手握住少年單薄的肩膀,試圖推開他,但手一旦放到段移的肩膀上,就跟黏住了一下,緊緊地,用力的握著,怎么也分不開。
段移不管不顧的往他懷里鉆,腰像蛇一樣扭動,他需要盛云澤的信息素,就跟魚渴望水一樣,盛云澤是他的丈夫,愛人,法律上的伴侶,他渴望他,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但他忘了這一切只不過是平行時空的事情。
盛云澤現(xiàn)在不過也只是十七歲的少年,哪怕他在別人口中多么天才,多么穩(wěn)重,多么高冷和面癱,面對Omega的發(fā)情期,依舊手足無措,生出了一分茫然。
段移熬過了發(fā)情期前期,稍稍穩(wěn)定,只是他依舊抱著盛云澤不肯松手。
盛云澤腰充滿了力量,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腹肌,有著少年人的生命力和活力,火熱地要命。
段移蹭了蹭,恢復(fù)了一點兒清明:“我覺得我要死了……”
他大口呼吸,卻沒感覺自己暢快,他想喝水,也解不了自己的渴,他很熱,恨不得把自己關(guān)在冰窖里。
盛云澤身體里如同冰霜一般的信息素,是他最好的解藥。
段移緊緊地抱著盛云澤,盛云澤在短暫的掙扎過后,就順從本心的安靜下來。
直到他不再推開段移,段移忽然抬起頭看著盛云澤,對方半張臉都淹沒在黑暗中,讓他看不清神情。
段移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盯著盛云澤半晌,忽然開口:“我要是現(xiàn)在死了,能說一個我的遺愿嗎?!?/p>
盛云澤是一個正常的青少年,正常的、血氣方剛的青少年。
段移長得不丑,與之相反,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俊俏、漂亮、可愛,或者其他一切的贊美詞,他的臉蛋還有些嬰兒肥,貓似的眼睛就盯著他,水潤無比,卻也無神,帶著絲絲的乖巧和哀求。
面對一個漂亮的Omega,他不可能無動于衷,而且這個Omega還是段移。
他對段移……
盛云澤的大腦有些茫然。
對段移怎么樣呢?
段移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急切的開口:“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什么?”盛云澤反問。
段移連忙道:“我想親一下你。”
盛云澤低下頭。
段移更加著急:“你親我也可以。”
他太需要盛云澤的信息素了。
但是理智告訴他,盛云澤不會愿意幫助他的。
別說是完全標(biāo)記他,按照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就算是臨時標(biāo)記,盛云澤恐怕也不樂意。
但除了后頸標(biāo)記,在發(fā)情期的時候,有效的接吻和唾液交換一樣能夠幫助他暫緩發(fā)情。
盛云澤噴了阻隔劑,他身上的信息素少的可憐,段移越是渴求他,就越是想要往他身上貼。
貼的再緊,也是枉然。
阻隔劑限制了盛云澤的信息素。
只有吻他時,才能從盛云澤的唾液中獲得信息素。
盛云澤如同木偶一樣僵硬。
段移清醒片刻的大腦堅持不了多久,發(fā)情期的高熱瞬間就吞沒了他的理智。
他不停的重復(fù)自己的請求,乖乖地躲在盛云澤的懷中,下巴微微抬起,也沒去吻盛云澤的嘴唇,就只是想小狗一樣蹭著盛云澤的臉頰。
“你親我一下就好了,我很快的……我很快的……不給你添麻煩……”
饒是再遲鈍,到現(xiàn)在為止段移也覺得自己情況不妙。
只是他被發(fā)情期操控的大腦容不得他想許多。
盛云澤被段移軟磨硬泡的求了十分鐘,終于有所松動。
段移雙手自然而然地摟住了盛云澤的脖子,就像他曾經(jīng)做過千百遍一樣。
盛云澤腦海中天人交戰(zhàn)許久,終于低下頭,輕輕地在段移唇上蹭了下。
段移剛嘗到盛云澤雙唇的味道,信息素都沒來得及渡進他口中,盛云澤便抽身走人。
段移感到了一陣巨大的恐慌,Omega的筑巢情節(jié)來臨,他急切的需要盛云澤相關(guān)的一些事物,用它們將自己包圍。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段移瞳孔渙散,有些茫然的反駁:“不要這樣的親親,要伸舌頭那種?!?/p>
只有盛云澤愿意張口,他才能從盛云澤那里得到信息素。
段移快急死了,本能的湊近盛云澤。
而盛云澤卻被他的一番放蕩發(fā)言震驚在原地,他還有點沒回過神。
段移以為他不會接吻,顧不得許多,著急忙慌地開口:“你是不是不會,你不會沒關(guān)系,我很有經(jīng)驗的?!?/p>
——跟盛云澤同床共枕十幾年,盛云澤又最愛在床上欺負他,區(qū)區(qū)接吻而已,段移怎么可能不會。
畢竟,跟盛云澤睡了十幾年,還能不會親自己老公嗎?
但聽在如今的高中生盛云澤眼中,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的耳中炸開。
——段移說他有經(jīng)驗?
——段移說他很有經(jīng)驗?
什么經(jīng)驗?
哪里來的經(jīng)驗?
他唯一談過的一段戀愛就是跟南野的,難道他的經(jīng)驗是從南野哪里學(xué)來的嗎?
盛云澤心中翻江倒海,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他從未覺得有現(xiàn)在這么生氣過,也不知自己在氣什么,就是煩段移,更煩段移和南野的那一段過往。
一股滔天的怒意席卷了盛云澤的內(nèi)心,他的語氣冷的如同冰塊一般:“你是從哪兒來的經(jīng)驗?”
可惜現(xiàn)在段移無法清醒的回答他的問題,他雙手環(huán)繞著盛云澤的肩膀,向他祈求一些信息素,讓自己安穩(wěn)的度過這段發(fā)情期。
他已經(jīng)被盛云澤標(biāo)記了,只要盛云澤愿意用信息素安撫他,他不用跟其他的Omega一樣,一定要通過生殖腔標(biāo)記才能緩解發(fā)情。
段移等了太久都沒等到盛云澤的回應(yīng),干脆自己坐在盛云澤腿上,往他臉上就亂蹭。
他胡亂的吻了片刻不得要領(lǐng),急的力氣都沒了,軟軟地坐在盛云澤腿上。
秋季校服只有一層校褲,還是黑色的棉布紋理,那層黑色上有更深的顏色,似乎是被水浸透了,從下面蔓延開來,隔著兩層布料,盛云澤都被這溫度燙傷了。
他的耳根通紅,饒是再鎮(zhèn)定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段移!”盛云澤把他拉開,用警告的眼神看著他。
段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就這一次,盛云澤,就一次……我以后再也不纏著你,再也不煩你,你幫幫我,就幫我一次……”
再也不纏著他。
再也不煩他。
盛云澤聽了這些話也沒多高興。
“段移,你聽我說,不管怎么樣,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好,我無法幫助你。”
盛云澤推開段移。
段移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不能親我嗎?”
盛云澤被他哀傷的眼神看的一愣。
段移仿佛在看他,又仿佛通過他的皮囊,在看另一個人。
——他在看誰?
盛云澤心中掀起一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滔天憤怒。
他死死地盯著段移的嘴唇,段移喝過水,這里被礦泉水淋濕了,現(xiàn)在肉嘟嘟,水嫩嫩,就等著人采擷。
盛云澤發(fā)狠的咬了一口,痛的段移驚呼一聲,他想也沒想就順從著本能和十幾年來的經(jīng)驗,對盛云澤張開了嘴。
對方的舌尖長驅(qū)直入,用力的堵住了段移的唇。
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強迫的、是不是理智的吻產(chǎn)生在了兩個少年之間。
段移渴求他的信息素,大口的吞咽盛云澤渡過來的,Alpha的信息素瞬間在段移的身體里炸開。
火燒一般的痛楚被一股冰涼的霜雪澆滅的一干二凈。
段移專心致志地摟著盛云澤的脖子,長長的睫毛落在臉上,留下一片曖昧的陰影。
直到段移喘不過氣,呼吸都無法正常進行時,盛云澤才放開他。
段移舔了舔上嘴唇,覺得自己的身體沒那么熱了,他乖乖地靠在盛云澤懷里,短暫地休息片刻。
盛云澤的理智漸漸回籠,這才發(fā)現(xiàn)音樂教室里面交纏的信息素濃郁的不像話。
Alpha和Omega的,無論誰進來,都能猜得出教室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跟段移明明什么也沒做,但盛云澤就是心虛不已。
盛云澤把段移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放在床上,那件皺巴巴的校服在兩人糾纏的時候已經(jīng)落在地上沾了灰塵,沒法兒給段移蓋上。
他先打開音樂教室的窗戶,讓里面的信息素散出去,然后沉著臉色,有條不紊的收拾著被段移弄倒的椅子。
等把一切恢復(fù)原狀之后,盛云澤開始檢查段移的身體。
段移現(xiàn)在安分不少,躺在床上如同睡著一般。
盛云澤不敢往他身下去摸,只能觸碰了片刻段移的額頭,發(fā)現(xiàn)段移正在退燒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氣。
但是疑問也隨之而來。
如果段移真的是Omega,僅僅是接吻的話,遠遠無法抑制發(fā)情。
盛云澤初三時就上過統(tǒng)一健康生理課,知道Omega發(fā)情的時候,特別是未成年Omega發(fā)情,除了醫(yī)院專用的處方抑制劑能夠緩解,就只有通過腺體標(biāo)記,甚至是最終標(biāo)記來緩解發(fā)情。
像段移這種通過接吻可以緩解發(fā)情的Omega,一般都是婚后有自己固定的Alpha、有過標(biāo)記的。
盛云澤沉默地看著沉睡的段移,心中漸漸冒出一個不可思議,同時也讓自己怒火滔天的想法。
他伸出手,猛地扯開了段移的校服短袖。
外套松松垮垮地掛在手臂,段移的短袖領(lǐng)口被盛云澤扯松了,Omega后頸腺體就這么暴露在年輕的Alpha眼中。
段移的后頸腺體,有一圈不明顯的牙印。
已經(jīng)淡的不能再淡了,但是盛云澤還是分辨得出,這是一個——
男人的牙印。
——能在這里留下牙印的,只能是一個男性Alpha的牙印。
為了標(biāo)記而留下的,炫耀以及占有欲,領(lǐng)土權(quán)的象征。
他又驚又怒,坐在床邊,從未覺得自己這么火大過,不甘和妒忌的情緒幾乎燒毀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