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合葬那種。
或許是兩人都想找個話題打破它,幾乎是一瞬間,不約而同地開口。
“南野找你干什么?”
“七中那女主持跟你說什么了?”
“……”
“……”
段移突然死死盯著國際樓的大鐘,仿佛要把自己的脖子用水泥漿住,這輩子都不扭頭看盛云澤。
我靠靠靠靠靠靠!?。?/p>
段移在心中無聲吶喊,為什么每次我覺得氣氛已經(jīng)夠?qū)擂蔚臅r候這個鬼氣氛還能更尷尬上一層樓??!
隨即一個小小的、酥麻的電流同時在兩人心里躥起。
他不會是吃醋吧?——這是段移。
他一直看著我嗎?——這是盛云澤。
半晌,高貴冷艷的?;ù笕私K于放棄折磨他的書包,漫不經(jīng)心道:“我沒聽她說話,很嗲,難聽。”
段移一看盛云澤給他遞臺階,淚流滿面,忙不迭就下:“哦,我知道,我就是聽說她那個……”說到一半,段移驚醒,察覺背后這么說女生壞話不好。
他向來是一個只憑自己眼見為實,不聽信謠言的性格,沒接觸過傅雅,他不妄下決定。
只是看到傅雅老勾搭盛云澤,他心里就像有小針扎著,不痛快。
于是話題一百八十度大拐彎,段移就地找了個圓回去的:“你不喜歡聲音嗲的女生啊。”
盛云澤:“還好,看人?!彼嘤嗟匮a充了一句:“我只喜歡我喜歡的人撒嬌?!?/p>
段移心里一跳,不動聲色地盯著水泥地:“哦。”
只“哦”一聲會不會太奇怪了?
段移回味了一下,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添了一句話:“說給我聽干什么?”
有點兒期待的感覺。
盛云澤有些莫名其妙,毫不客氣的打破他的腦補:“是你先問我的?!?/p>
段移:……
浪漫主義跟理性主義的首次思想碰撞,以非常慘淡的結(jié)局收尾。
親,晃一晃我的腦子?聽到聲音了嗎?清純男孩美好旖旎夢想破滅的聲音聽見了嗎?
段移心里呵呵一聲:這輩子是不可能跟理工男談戀愛的,一輩子都不會跟理工男談戀愛的,有這精力劍橋哈佛哪個不好?非要浪費在理工男身上?一點羅曼蒂克都不會的行走的人形計算機,活該他媽的打一輩子光棍!誰他媽嫁給盛云澤誰他媽腦子就是有坑!
罵一半發(fā)現(xiàn)把自己罵進去了,段移更氣了。
蔣望舒緩過神,終于察覺到段移這邊兒氣氛不對勁,看到盛云澤,隨口一問:“團座,你找什么啊?”
“手表?!笔⒃茲衫蠒?。
蔣望舒:“手表?你沒戴嗎?”
想起盛云澤剛才去主持,也未必會戴手表,估計是不見了。
盛云澤平時戴的那支江詩丹頓不便宜,丟了是件大事,不過看他好像挺無所謂的樣子,翻了兩下就沒興趣找了。
蔣望舒只聽人說過盛云澤出自書香世家,只不過如果他姓盛的話,北京有來頭的,姓盛的就那么一家,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吧?
“你有急用嗎?”段移忽然問。
“沒有,看時間?!笔⒃茲勺拢骸跋挛缬虚L跑?!?/p>
“急用的話我的給你?!?/p>
男孩子愛買手表,段移也不例外,手上這支是理查德RM5201,去年生日段韶行送的禮物,中間有個骷髏頭,又酷又拉風(fēng),深得段移喜歡。
蔣望舒問他借了好幾次戴他都不樂意,轉(zhuǎn)手就給盛云澤了。
于是他露出了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
盛云澤停頓一瞬,原本是不打算拿的。
但是蔣望舒的哀嚎在下一刻響起:“我靠段寶,你是人嗎?我問你借這么多次都不給我,你現(xiàn)在就這么借給團座了?你丫有異性沒人性??!”
段移被他說得有點兒臉紅:“盛云澤拿來有用好不好,你是拿去裝逼的,我不借給Bking,而且我們是同性,謝謝?!?/p>
盛云澤接過表,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蔣望舒吃癟的神情,他有點兒暗爽。
段移對他的特殊待遇讓他找到了一絲愉悅感。
可惜愉悅感沒持續(xù)多長時間,南野翻過欄桿,跟學(xué)生會紀檢部的熟人一打招呼,就直接跑高三活動范圍來了。
“段移,你還沒告訴我你下午第幾批跑呢?”
南野穿著校服也遮不住他的帥氣,一來,高三的學(xué)姐目光就落了些在他身上。
不愧是高二的級草,聽說還是國外轉(zhuǎn)學(xué)回來的“小海龜”,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時髦”兩個字。
“馬姐說我第二批,你呢?”
南野臉垮了:“我第三批,我想跟你一起跑,我找人去換號碼?!?/p>
段移連忙拉住他:“誒你有毒吧,這么忙你還給人增加工作負擔(dān)?”
南野:“我……”
他剛想開口說話,目光一凜,隔著里面一層鐵欄桿把段移的手腕抓起來,細細的一截,皓白如雪:“你表呢?”
段移:“哦,借人了?!?/p>
“借人?”南野古怪地盯了他一眼。
南野知道段移很喜歡這塊表,并且才擁有一年,還在熱戀期,把自己熱戀期“女朋友”借人,看著是有點兒不符合段移的作風(fēng)。
蔣望舒跟他關(guān)系那么好,他都沒借。
“你借誰了?”南野查崗似的問了一句。
段移還沒說話,就見盛云澤慢條斯理站起來,慢吞吞的拉起校服衣袖,用慢放x2的速度漫不經(jīng)心地戴上了段移那塊借人的“女朋友”理查德女士,然后狀似無意地三百六十五無死角展示了一遍,如同一個敬業(yè)的手表展示模特——
接著,前學(xué)生會主席兼紀檢部部長盛云澤同志敲了敲欄桿,不經(jīng)意地露著表,對紀檢部新上任的部長說:“你部長不想當(dāng)了?高二的人放進高三班級來?”
紀檢部長嚇了一跳,看見南野,連忙道:“高二的下來,不然扣你們班分了!”
南野心里翻江倒海,打翻了一地的醋,千百般滋味兒齊聚心頭,狠狠瞪著盛云澤。
盛云澤沒挪開視線,就這么平靜地接受他的注視。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讀出了同樣的敵意和針鋒相對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