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移假裝不在意地開口:“對了,你們晚上有空嗎?”
課代表已經(jīng)開始收每一科的回家作業(yè),預(yù)備交給任課老師。
段移的話在班里引起了注意,郝珊珊接話:“我晚上沒什么事兒,親愛的爸爸,你有什么吩咐嗎?”
“我們學(xué)校后門不是開了一家新的燒烤店嗎,晚上有約的嗎,我請客?!?/p>
“臥槽?真的假的?”方丈第一個響應(yīng):“我必然是有空的?!?/p>
小胖交上作業(yè):“我也來我也來,段班請客怎么能沒有我?!?/p>
盛云澤摘下耳機,抬頭看了一眼段移。
段移心虛地移開目光,“還有人想去嗎?”
蔣望舒:“帶我一個?!?/p>
“算我一個?!?/p>
“那我也去。”
“學(xué)了一個多月憋死我了,今晚我也去……”
正好是期末考試前一個月,二中對高三這一次的期末考試十分重視,甚至重新調(diào)整了一班的課程。
通通都是兩節(jié)課連著一起上,兩節(jié)數(shù)學(xué),兩節(jié)物理,兩節(jié)化學(xué)。
剛剛經(jīng)歷過期中考被扒掉一層皮的一班同學(xué),面對期末考,那是扒得就剩下骨頭架子了。
其實這段時間班里面已經(jīng)很明顯的出現(xiàn)了壓力大,學(xué)不下去,心情浮躁的情況。
特別是前幾天,小不點——一班一個存在感特別透明的妹子,基本不怎么愛說話——在教室門口差點兒暈倒,才知道她是低血糖、壓力大,身體扛不住了。
馬姐爽朗道:“段班,算我一個,我也去!”
原本有些猶豫的女生,在馬姐熱情洋溢的招呼下,也松了口。
而且段移和她們想的不一樣,高三開學(xué)那天,得知她們要跟段移一個班的時候,大部分的女生和omega內(nèi)心都是很不情愿的。
段移校霸的名聲在學(xué)校里流傳很廣,也有混賬事情被傳的神乎其乎。
但是一個學(xué)期相處下來,她們發(fā)現(xiàn)段移并不是傳聞中的那樣。
就像發(fā)現(xiàn)盛云澤也沒有傳聞中的那么高冷一樣。
甚至……
段移是很好的。
開朗,大方,熱情還平易近人。
他和每一個人都能聊得到一起去。
于是,斷斷續(xù)續(xù)有人響應(yīng)段移。
結(jié)果到后面就是一個班的人都跟著去吃燒烤了。
好在一班屬于競賽班,一個班也就二十來個人。
段移當(dāng)然不能帶著一個班的人翻墻去吃燒烤,到了學(xué)校后門,他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把鑰匙,然后——把校門口后門給打開了。
驚得眾人下巴都掉了。
段移得意洋洋:“這叫什么,孩兒們,看好了啊,這叫段班有錢能使保安推磨,二中的螺絲釘就是這么被資本主義打敗的?!?/p>
引得一陣哄笑,空氣中都是輕松地氛圍。
確實憋了太久了,壓抑太久了,所以一班這樣的模范班級都干得出半夜溜出去吃燒烤的勁爆事情。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是有段移帶頭的。
就像和朋友翻墻沒有什么意思,但是如果和大家一起干點兒什么壞事,那就很興奮了。
段移走在最前面,盛云澤占領(lǐng)了他身邊的位置。
眾人萬萬沒想到盛團座這么一個遵紀(jì)守法的好學(xué)生也會跟著他們亂來,由此可見,段移的號召力確實是很強的。
到了燒烤店,大把燒烤被拿出來,啤酒和飲料一塊兒打開。
熱騰騰的煙霧在夜空中翻滾,柳絮般的大雪無聲地落在地上。
蔣望舒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真有你的,段寶,老何要是知道你帶著整個班一起半夜溜出來吃燒烤,你得在國旗下面壁三天三夜,到背神雕俠侶?!?/p>
酒過三巡,燒烤吃的七七八八。
他們這一桌吃的最晚,而且人最多,段移買單,大家吃的肆無忌憚。
特別是郝珊珊,一人吃三人份。
馬姐喝醉了正抱著方蕓倒苦水,說自己父母要求自己一定要去什么學(xué)校,路都安排好了,但自己想考體育大學(xué)。
話匣子一旦打開就收不住了,每個人都聊著學(xué)習(xí)、考試、未來,聊著壓力、難過、痛苦。
聊著每一個高三學(xué)生都有的煩惱。
對未來的期待,對高考的恐慌,對生活的迷茫。
關(guān)于青春,關(guān)于夢想。
關(guān)于少年們劍未佩妥,就身在江湖。
平頭抱著自己哀嚎:“那天胖子說看見我女朋友在操場上跟二班的一個小白臉逛操場啊,我那個氣得啊,我提著拖把棍就沖出去了,你們猜怎么著,我到了那個操場才發(fā)現(xiàn),我沒有女朋友??!”
“你說胖子是人嗎!???!”
說得整個桌子的同學(xué)哄然大笑。
小胖站起來說了句對不住,然后哈哈大笑,自罰一杯。
話題從沉重的學(xué)習(xí)變成了戀愛煩惱,胖子說自己在七中有個女神,方丈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平頭說自己有個初戀……
最后不知道怎么,話題到了段移身上。
平頭嘿嘿一笑,對段移說:“段班,你人真不錯,我以前誤會你了!我覺得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班長……”
段移雞皮疙瘩起一身:“我還沒喝醉呢,你少給我肉麻?!?/p>
馬姐插話:“平頭說得對,我高三之前一直對你有些偏見,這事兒是我不對,我干一杯,給你道歉!”
段移被他們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搞什么啊,你們玩尬的是不是!”
他們還真的玩尬的。
敬段移的人越來越多。
“段班,早日脫單,我敬你!”
“段班,期末考祝你考五百分!”
“段班,你是真的很不錯……”(段移擔(dān)心書呆說這句話的時候會跳起舞,還好他沒有跳。)
“段班……”
段移看著盛云澤,他喝得已經(jīng)有點暈了,于是吐槽:“你不會也要敬我吧?”
盛云澤高貴冷艷哼了一聲:“你想得美?!?/p>
郝珊珊人來瘋似的起哄:“不行!團座,我們都敬了,你也要敬段班一杯!”
“團座敬酒!團座敬酒!”
蔣望舒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氣氛推到了高潮:“咱們一班父母官,班長團支書,對吧?敬酒也有講究的,跟我們肯定不一樣,交杯酒走起!”
郝珊珊怪叫一聲,段移忍無可忍:“我說閨女,你能不能有點兒女人的自覺,別每天都跟個山地大猩猩一樣‘噢噢噢噢’的!”
郝珊珊不為所動:“噢噢噢噢噢噢!交杯酒!噢噢噢噢噢噢??!”
“交杯酒!交杯酒!”
齊刷刷的聲音,段移被搞得下不來臺,看著盛云澤,他摸了摸鼻子:“那個,要不……你來不來。”
盛云澤:“我有什么不敢來的。”
他話一出,圍觀同學(xué)仿佛見到了北京申奧成功的激動場面,燒烤店頓時群魔亂舞起來。
平頭他們都掏出手機等待這神圣的一幕,左推右搡的搶最好的位置拍。
蔣望舒跳出來當(dāng)主持人:“我先說好啊,兩杯要滿上!”
段移接過酒,盛云澤和他交換了手臂。
段移受不了了:“他媽的,這也太土了吧,誰他媽想出來的!站出來挨打!”
蔣望舒他們裝死直接把這句話給略過,盛云澤呼吸伴隨著酒香,一起鉆進了段移的腦子里,他心跳開始加速。
好像……
這個場景,好像他真的和盛云澤在結(jié)婚一樣。
一班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王八們一個個眼睛瞪得像銅鈴,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熱衷于給班長和團支書湊個對兒。
當(dāng)然,段移更相信他們只是為了看盛云澤從神壇上掉下來,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男高中生而已。
段移離盛云澤太近了,離得這么近,他都沒看到盛云澤臉上的瑕疵。
他覺得自己的腰有點兒軟,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喝掉了酒。
酒杯剛剛見底,起哄聲水漲船高,一下就掀翻了燒烤店的帳篷。
他們是在燒烤店外面吃的,一個大帳篷,一邊看雪一邊喝酒,洋溢的都是青春的荷爾蒙。
沒有工作的煩惱,沒有養(yǎng)家的壓力,沒有要在社會上拼了命的摸滾打爬的滄桑。
他們就是一群少年,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紀(jì),遇到了最好的一個班級,留下了一生難忘的回憶。
段移臉紅的都快燒起來了,一喝完就坐下,然后捂著臉?biāo)啦豢咸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