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不由得往下沉,淡然問道:“大哥就沒想到再進一步?”
陳信決然的搖搖頭:“我以前是怎么樣都行,如今卻不這么想了,我不想離開你嫂子,這世道這么亂,我可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p>
秦元聽罷,眸光不由得黯淡下來,他長長的出了口氣,慢慢地站起身,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好了,我們改日再談吧,天晚了,大哥也該歇息了?!标愋疟灸艿挠X察到秦元心中不高興,但他又弄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他看了看秦元的神色也沒有再往下解釋的意思。兩人便寒暄告辭。
陳信迫不及待的回房,文丹溪正就著燭光在看書。陳信一看她,心中的煩悶頓時一掃而光,他臉上掛著笑,輕手輕腳的湊到她背后緊緊的抱著她,將下巴擱在她頭上跟著她一起看書。
“丹溪,我認得一千字了?!?/p>
“哦,你真用功。”前幾天他不還說才認識八百字嗎?怎么進步這么神速?
陳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以前一看書就犯困,可是最近黑子給我找了一堆書,我全都看進去了。”
文丹溪心中警鈴大作,忙追問道:“都些什么書?”
“我只記得幾部,好似叫做《飛花艶想》、《繡樓恨》、《鴛鴦夢》?!?/p>
“二信,那些書不能看,是教人學壞的?!蔽牡は獰o力的勸誡道。
“沒關(guān)系啊,我只對你一個人使壞不就行了?!蔽牡は恼f,我就是怕你對我使壞。
陳信連忙解釋道:“真的很好看的,不信咱們一起看。”
文丹溪無奈的搖搖頭,她覺得此時的二信好像她中學時代剛進入青春懵懂期的男生一樣讓人哭笑不得。她只得轉(zhuǎn)移到別的話題上:“二弟又跟你談?wù)撎煜麓髣萘??”陳信想起秦元的話不覺有些悶悶的,便將兩人剛才的談話全都告訴了文丹溪。
文丹溪思索半晌,至于前一件事,她倒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在太平時期,她肯定得擔心朝廷的猜疑和迫害。畢竟封建時代的帝王為了維護自己的權(quán)力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絕對奉行“寧愿枉殺一萬,不愿漏掉一人”的原則。但是現(xiàn)在,京城已經(jīng)岌岌可危,他哪里還有心思顧及這些。而秦元的悶然不樂,大概是對陳信這種不思進取、小富即安的想法有些失望吧。或許,他的抱負和野心遠不止于此。
想到這些,文丹溪試探著問陳信:“二信,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陳信撓撓頭:“能有什么想法,就是天天和你在一起,不讓你受欺負了,不讓你餓著了凍著就行。”
文丹溪笑笑,這人的愿望倒真的挺樸素的。
“難道你沒有別的想法?”
陳信思索了片刻,忙答道:“有有,就是能找到師父,然后你再生幾個孩子,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委婉的話這二貨聽不明白,她干脆將話挑明了說:“難道你就沒想到要稱王稱霸?”
陳信皺皺眉頭思索片刻,最后堅定的搖搖頭:“我才不像那些人那么傻,打下那么多地盤有什么用呢?自己能住的不就那一塊地方嗎?難道夜里還能換地方睡嗎?搶那么多的金銀,一輩子也花不完結(jié)果都留給別人了。他們還傻拉吧唧的娶那么多女人,一個媳婦兒還不夠嗎?”
文丹溪點點頭,接著試探道:“你怎么能說他們傻呢?身邊有一大群美人環(huán)繞難道不好嗎?他們想寵哪個就寵哪個?!?/p>
陳信撇撇嘴,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還不傻啊,俗話說,一個蘿卜一個坑,這連田間老農(nóng)都懂的道理他們都不懂。整天拎著一根細蘿卜找處挖坑。到最后蘿卜也壞了,坑也撅不深,還不如照著一個合心合意的坑使勁的撅,又舒服又不累?!?/p>
文丹溪不禁瞠目結(jié)舌,半晌無言。
陳信看文丹溪一副木木呆呆的樣子,以為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吭哧了一會兒,很不自然的低聲解釋道:“你看你,讓你跟我一起看書還不干。我說的話你都不明白。我說的蘿卜是男人身上的那種蘿卜啦。”
“哈哈……”文丹溪突然不可抑止的伏在桌上大笑起來。陳信唬了一跳,他茫然的撓撓頭:她到底笑什么呢?他沒說什么好笑的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