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站在噴頭下用水對著自己的腦袋沖了快有五分鐘,才關上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種做賊沒被捉著好幸運啊的感覺。
他盯著鏡子看了一會,用手指了指鏡子里的自己:“傻缺你就是個?!?/p>
說完之后又銼了銼牙一臉兇狠地對著鏡子:“你丫說誰傻缺呢!”
折騰了一會他才又開了水磨磨蹭蹭地把這個澡給洗完了。
一邊擦腦袋一邊回到屋里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有一條短信,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關澤發(fā)來的。
沒事吧?
他笑了笑,回過去一條:沒事,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我哥在家,要是開著燈,他全能看見,嚇死我了。
以后別犯傻了,我剛都嚇一跳。
林耀倒在床上對著手機嘿嘿樂,想說你不跟我一塊兒犯傻能被嚇著么,但想了想,給關澤回過去的是:要真讓我媽看見了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下車解釋唄,解釋不清挨揍就揍一頓啊。
林耀盯著關澤這條短信看了一會兒,給關澤把電話撥了過去:“你不跑嗎?”
“什么?”關澤讓他問愣了。
“我說要真讓我媽看到了你不跑么?”
“跑屁啊,”關澤樂了,“跑得掉么?你媽媽的性格,我要跑,她估計能躺我車前邊兒,我還不如說我喝多了耍個流氓下次不敢了呢。”
“你要說你耍流氓,事兒可就都落你一個人頭上了。”林耀吸吸鼻子,突然有點兒感動。
“不然怎么著,推你頭上么,”關澤伸了個懶腰,“別瞎琢磨了,睡吧?!?/p>
“為什么不推我頭上,本來就我在追你。”林耀覺得要真這樣了,他不可能讓關澤一個人擔著,多不地道。
關澤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就一個人,你這是一家子人,懂了么?睡吧,晚安小朋友?!?/p>
沒等林耀再說什么,關澤已經(jīng)掛掉了電話。
林耀拿著手機躺在床上愣了很久才閉上了眼睛。
他明白關澤這話的意思,沒錯,他不敢讓家里知道自己的事,就是因為害怕讓父母傷心,老媽從他初中的時候就開始不斷幻想將來的二兒媳婦兒是個什么模樣,他根本不敢想像老爸老媽知道這樣的事實之后會有什么反應。
迷迷糊糊地琢磨著這些事,林耀第一次發(fā)現(xiàn),要想好好談一次戀愛真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簡單。
不想這事兒了,林耀翻了個身,卻又想起了關澤的那個妹妹,叫什么來著,對,寧娟。
關澤的態(tài)度挺明顯,也很干脆,林耀覺得這是個成熟男人才會有的態(tài)度。但他還是別扭,準確說,是醋勁兒,不為別的,單純地只是因為寧娟跟關澤十幾年像親人一樣的關系。
很重要的妹妹。
“啊……”林耀在床上蹬了兩下腿,“煩死了!”
第二天是周末,全公司的人都透著一股子終于看到希望了的美好氛圍。
林耀沒在路上碰到關澤,到了公司停車場之后他特地在停車場里轉了一圈,看到了關澤的切諾基,然后搶在另一輛車前面把自己的小夏利塞到了切諾基邊兒上。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江一飛扔給他一個桔子:“出差怎么樣?”
“爽?!绷忠踔圩有Σ[瞇地剝著。
“……你是去出差么?”江一飛看著他,突然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快交待,是不是趁這次出差泡上市場部哪個小姑娘了!”
“滾蛋,”林耀放了一片桔子到嘴里,繼續(xù)笑瞇瞇的,“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以泡市場部小姑娘為己任?!?/p>
“不誠實,沒勁。”江一飛嘖了一聲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林耀也坐到桌子前,他昨天晚上挺郁悶,但睡了一覺醒來之后他覺得自己又充滿了鴕鳥的力量,管求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一早上他都沒離開自己的電腦,渾身是勁兒地折騰那個玩具廣告,快中午的時候才靠在椅子上活動了一下脖子。
看到旁邊放著的日歷上的周五時,他又忍不住想樂,明天就是周末了,游樂園就在明天等著他。
他一手托著下巴,琢磨著明天該怎么玩,一只手隨意地在電腦上畫著,畫了三個Q版小人兒。
大一點的穿著襯衣,臉上挺嚴肅,這是關澤,小一點的穿著T恤,一臉傻笑,這是他自己,然后還有個小不點兒人,是陸騰。
畫完之后他對著螢幕傻笑了半天,覺得挺逗,在旁邊又加了幾個字——好久沒去游樂園了。
再打開了郵件,打算把畫發(fā)到了關澤的郵箱里。
“林耀,”江一飛突然腿蹬著椅子靠了過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喝咖啡去?!?/p>
林耀嚇了一跳,趕緊點了發(fā)送,把郵箱頁面關掉了:“別一驚一乍的,我膽兒就這么點兒,嚇破了都沒地兒補?!?/p>
茶水間里沒別人,江一飛非得用咖啡泡麥片兒,林耀靠在門邊看他折騰,正樂著呢,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關澤居然在上班時間給他手機打電話?
“喂?”林耀接了電話,往外退了退,怕江一飛聽見。
“你昨兒晚上睡覺了沒?”關澤問他。
這話聽得林耀莫名其妙,他猶豫了一下才回答:“睡了啊,還挺香的,沒準兒還流口水了呢?!?/p>
“是么?”關澤嘆了口氣,
“那畫是給我看的嗎?”
“嗯,”林耀沒想到關澤這么快就能看到畫,樂得眼睛都瞇縫了,對著門框一個勁兒點頭,“我畫的,好玩么?”
“挺可愛的,”關澤笑笑,“不過我想采訪一下您,是什么原因能讓你把畫發(fā)到市場部公共郵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