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睗M秋狹一點都不怕相重鏡生氣,道,“宋有秋寫了一堆《香兒和惡龍》的話本,我閑著無事就幫他畫書皮和小畫,上回鼓搗的已經(jīng)印出來了,在無盡道都賣瘋了,你要拿一本瞧瞧嗎?”
相重鏡︰“……”
相重鏡好一會才消化滿秋狹所說的意思,他微微一笑,丹田的幽火倏地冒了出來,將他半張臉照得微微發(fā)紅。
“好啊。”相重鏡溫柔地說,“拿給我?!?/p>
滿秋狹見他并沒有排斥,立刻抬手一招,一旁一面墻的書架被直接掀開蒙著的布——那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話本。
滿秋狹十分大方︰“喏,去挑吧?!?/p>
相重鏡︰“……”
相重鏡的手指握得作響,幽火受他牽引正要一把火將那些話本全都燒了,但在火苗即將吞噬書架時,相重鏡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手。
滿秋狹不在乎話本會不會被燒,還在那埋頭趕稿——反正被燒了他就找宋有秋再要一堆就是,只要相重鏡燒得開心就好。
只是他畫完了一張圖,沒聽到熟悉的烈火聲,疑惑抬起頭就看到相重鏡正站在書架旁,皺著眉頭抽出一本話本翻看。
滿秋狹︰“……”
滿秋狹詫異︰“怎么了?不燒?”
相重鏡干咳一聲,將幾本不一樣的話本塞到袖子里,回頭道︰“饒過你一回。”
說罷,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滿秋狹差點以為他被奪舍了。
被“奪舍”的相劍尊匆匆出了畫室,就瞧見戴著面紗的小廝快步走來,瞧見他忙歡喜道︰“劍尊,易掌門到了半日了,說是要見您。”
相重鏡一愣︰“臨江峰易掌門?”
“正是?!?/p>
滿秋狹完全不管什么易掌門,一門心思只知道畫畫,這事兒提都沒提。
相重鏡嘆息,道︰“好,我這就過去?!?/p>
這幾日整個九州因三門首尊宿蠶聲身死和三門長老才是千年的罪魁禍首一時動蕩不定,三門宗主只剩下易掌門和曲危弦,而曲危弦又不是個能干大事的,回到去意宗后便閉了關(guān),所以一切便皆由易掌門忙活。
現(xiàn)在終于塵埃落定,易掌門也帶著醒過來的易郡庭前來找相重鏡。
相重鏡還在思考那話本上的內(nèi)容,到了待客廳堂后還沒來得及抬眸,易郡庭就迫不及待沖了過來,一下?lián)涞搅怂麘牙铩?/p>
“劍尊!”
相重鏡猝不及防被撞了個踉蹌,往后退了半步才站穩(wěn),聽到易郡庭難掩激動的聲音,無奈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好,身體好些了嗎?”
易郡庭眼巴巴看著他︰“嗯,已經(jīng)好啦!多謝劍尊救命之恩,郡庭無以為報?!?/p>
相重鏡笑著逗他︰“嗯?要以身相許嗎?”
易郡庭抱著他的手一僵,臉騰地紅透了。
一旁的易尺寒滿臉復(fù)雜之色。
這劍尊……怎么還是那么喜歡撩撥人?
易掌門道︰“郡庭,不要對劍尊不敬?!?/p>
易郡庭這才依依不舍地將相重鏡放開,眼楮亮晶晶的︰“我愿侍奉劍尊左右報恩,請劍尊收下我!”
相重鏡︰“……”
相重鏡哭笑不得︰“我要一個孩子侍奉什么?”
易郡庭拍拍胸脯︰“我可厲害了,什么都能做!”
相重鏡無奈地拍拍他的腦袋,道︰“堂堂臨江峰少掌門,怎可這般不思進?。俊?/p>
易郡庭撇嘴︰“跟在劍尊身邊,算什么不思進取呀?”
相重鏡嘆息,戳了戳易郡庭的臉蛋,俯下身湊到他耳畔,小聲道︰“我要是真的留你在身邊侍奉,你師兄指不定以為我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p>
易郡庭︰“……”
易尺寒︰“……”
易郡庭詫異回頭,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易尺寒還沒收回去的復(fù)雜眼神。
易尺寒努力繃著神情,有些慌張地干巴巴道︰“劍尊勿怪,我并沒有那種意思?!?/p>
易尺寒之所以選擇劍道也是因為易掌門對相重鏡的瘋狂癡迷,他自小聽易掌門和他說那驚天一劍的相重鏡的事跡長大,導(dǎo)致相劍尊此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太過驚艷美好,以至于在見到滿不正經(jīng)經(jīng)常喜歡撩撥他小師弟的劍尊真人后,心中美化了數(shù)十年的劍尊形象驟然破碎。
易尺寒對上相重鏡揶揄的視線,尷尬地垂下了頭。
相重鏡覺得逗孩子真好玩,笑了好半天,還是拒絕了易郡庭想要追隨他的想法。
先不說他是不是個帶孩子的料,就只說顧從絮要是知道自己背著他收了個小跟班,指不定明里暗里要將易郡庭給吞了。
相重鏡不打算誤人子弟,認真拒絕了。
易郡庭也沒太失望,眼巴巴地道︰“那我能不能時常找劍尊來玩呀?”
“能啊?!毕嘀冂R笑著又撫摸一下他的腦袋,不著痕跡地掐訣將易郡庭身上最后一縷三毒給震碎,“隨時都能來尋我?!?/p>
易郡庭歡呼起來,開心得要命。
相重鏡很喜歡和易郡庭這種毫無心機的孩子相處,又和易掌門寒暄了幾句,等到三人離開后,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得差不多了。
顧從絮依然在內(nèi)室睡覺,相重鏡洗去一身風(fēng)塵仆仆,穿著單薄的紅衫上了塌,鈴鐺上輕輕一響,本來熟睡了好幾日的顧從絮羽睫輕輕一動。
相重鏡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盤膝坐在顧從絮身邊,將他輕柔拂著腦袋靠在自己懷里,一只手撫摸著顧從絮柔軟的發(fā)絲,另外一只手微微抖著將他從滿秋狹處拿來的話本攤在了面前。
“咳?!毕嘀冂R清了清嗓子,摸了摸顧從絮還在發(fā)燙的腦袋,故作鎮(zhèn)定道,“我之前答應(yīng)了你,要給你讀話本,咳,現(xiàn)在正好有時間?!?/p>
顧從絮靠在他懷里,羽睫又輕輕動了兩下。
相重鏡一無所知,將扉頁翻開,視線當即撞上滿秋狹畫出來的龍戲美人圖。
相重鏡︰“……”
相重鏡一個沒忍住,幽火騰地灼灼燃燒,準確無誤將話本燒了個一干二凈。
顧從絮垂在一旁的手指倏地一動。
相重鏡滿臉尷尬,好半天才重新拿出來新的話本,繼續(xù)翻看。
他是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人,再次翻到那張看似沒露卻令人浮想聯(lián)翩、姿勢看似正常卻莫名繾綣的圖時,已經(jīng)十分淡定,只是手指輕輕一彈,那插畫立刻被翻了過去。
雖然習(xí)慣了,但還是很羞恥。
“這是秋游松所著,寫的是真龍和香兒的故事……”相重鏡講出第一句,催眠自己“這是真龍和香兒不是我和顧從絮,只是虛構(gòu)的故事而已”,連續(xù)三遍后,成功說服自己沒有和故事內(nèi)容共情。
相重鏡本來就臉皮厚,將自己和顧從絮脫離了人物后,徹底將這個當成話本來講了,他一邊擼龍一邊口齒清晰地將《香兒和真龍》讀了大半。
這個話本基本都是宋有秋杜撰的——他還沒那個膽子直接將相重鏡和顧從絮的事寫成話本到處發(fā)售——所以除了名字有些奇怪外,里面的劇情基本和兩人沒什么聯(lián)系,相重鏡也越來越?jīng)]有心理負擔(dān)。
直到最后,真龍和香兒修成正果,相重鏡猝不及防再次對上一張滿秋狹那美人身上纏滿黑霧和龍身的圖,當即一呆。
一旁的話本正寫著︰“……真龍化霧為鎖,畫地為牢,竟是將香兒折磨得在榻間翻滾不止。”
香兒︰“……”
相重鏡面無表情,正要將話本闔上扔一旁去,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輕輕按住那副春宮圖。
相重鏡整個人一僵,愕然看向懷里的人。
顧從絮不知何時醒來了,按著那話本,抬起頭朝著相重鏡笑︰“做什么不念了?繼續(xù)啊,我正聽著開心呢。”
相重鏡︰“……”
相重鏡滿臉木然,生無可戀道︰“你醒了多久了?”
“聽到鈴鐺聲后就醒了?!?/p>
相重鏡︰“……”
相重鏡回想起自己方才聲情并茂地念真龍和香兒的一堆破廉恥的話,刺激直接過了頭,反倒讓他滿心木然,生起了一種“既然都要成為道侶了,我還矯情什么,他喜歡我念給他就是了”。
相重鏡俯下身輕輕含著顧從絮的唇親了一口,淡淡道︰“醒了也好,省得你說我說話不作數(shù)?!?/p>
顧從絮微微仰著頭接受相重鏡溫柔地吻,聽到這句話龍瞳都微微一亮。
這個神情完全沒了這幾日那深沉讓相重鏡覺得驚慌的陰鷙,反而倒像是前些日子惡龍偷偷去酒樓,讓說書先生將話本故事的名字偷偷換成香兒和真龍時那歡喜撫掌時的模樣。
相重鏡看到這個熟悉的眼神,心都要化了,恨不得他要什么就給什么。
相重鏡面不改色將最后幾頁給念完了,后面劇情大概是圓滿結(jié)局,幾乎都在被翻紅浪,哪怕臉皮厚如相重鏡,念完后也覺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出去泡個冷水澡。
顧從絮很喜歡聽說書,更喜歡聽名字是兩人名字的話本,現(xiàn)在加上是相重鏡親口念給他聽的,更是讓惡龍振奮。
而惡龍興奮的后果,就是帶得交歡期發(fā)作。
相重鏡無意中瞥見,都不覺得羞恥,反而是無奈了。
“我喘你有反應(yīng),我拍你心口你也有反應(yīng),現(xiàn)在我念個話本你又……”相重鏡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收斂收斂,等我們找到最后一塊龍骨之后再鬧騰?”
顧從絮無辜地看著他,道︰“你在我身邊,我控制不住?!?/p>
這句話但凡換個人說,相重鏡都要罵他登徒子,但從顧從絮這條純情惡龍嘴里說出來,相重鏡卻只感覺心軟得一塌糊涂。
顧從絮睡了三日,體內(nèi)的三毒已經(jīng)平息了不少,那之前恨不得將相重鏡吞入腹的兇狠也悉數(shù)不見,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兇巴巴卻又慫噠噠的惡龍模樣。
相重鏡對他這種樣子根本招架不住,垂著眸斟酌再三,終于一咬牙一狠心,俯下身壓在顧從絮身上,微微挑高眉梢,帶著點冷淡的倨傲。
“那就別控制了。”
只是一句話,讓惡龍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他一把扣住相重鏡纖細的腰身,艱難控制著自己的神智,以免被未完全馴化為己所用的三毒有可乘之機。
“重鏡……”顧從絮皺眉道,“我好像會將三毒弄到你身體里去,你會難受。”
“忘了我是誰嗎?”相重鏡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好像將幾乎廢了他一只手的事拋之腦后,顧從絮明明拒絕了他竟然還死纏爛打,“你那點三毒,我隨手就能除去。”
顧從絮眼楮一亮,又問︰“雙修的也能?”
相重鏡猶豫了一下,他也不太懂,但見顧從絮咬一口也只留下那一丁點的三毒,估計就算雙修也不會沾染太多三毒,便一點頭︰“嗯,能。”
讓顧從絮糾結(jié)到直接自閉冬眠的事迎刃而解,當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解相重鏡的衣帶。
相重鏡做足了心理準備,心想遲早都會有這一遭的,何必看著顧從絮硬來硬去得不到紓解。
哪怕雙修時,相重鏡也是極其強勢的,更何況他身體那么敏感,顧從絮又是龍,根本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兩人位置上下。
正因為知曉自己在下,相重鏡更加不愿意讓顧從絮獲得所有主動權(quán),他壓在顧從絮身上,居高臨下盯著顧從絮漂亮至極的金色龍瞳,唇角一勾,道︰“真的要吃了我?”
顧從絮本來就是惡龍交歡期,被相重鏡那張美艷到幾乎有些侵略性的臉勾得神魂顛倒,直接掐著他的腰反客為主,欺身覆了上去。
相重鏡衣衫凌亂躺在惡龍身嚇,還有些微濕的墨發(fā)鋪在身下,他眸子微沉,帶著些和顧從絮眸中相同的神色。
他還笑著看顧從絮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地忙活,直到衣衫半解時,相重鏡終于后知后覺,笑容微微僵在臉上。
顧從絮看到他臉色終于變了,俯下身親了親他,委屈道︰“你怕什么?”
相重鏡有苦說不出,惡龍的交歡資本很難讓人不怕。
“從、從絮……”相重鏡有些慫了,但還是強撐著和顧從絮打商量,“先說好了,你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別亂變龍。”
顧從絮微微歪頭想了想,臉蛋有些微紅,他點點頭︰“好?!?/p>
相重鏡正要松一口氣,就感覺到顧從絮身上溢出一股黑色的靈力,將扔到地上的書撿了起來,攤開最后一張滿秋狹畫的圖放在兩人面前。
顧從絮歡天喜地地說︰“就按照這個來?!?/p>
相重鏡︰“???”
相重鏡看到那圖上纏滿身上的黑霧以及鎖鏈,滿臉驚恐︰“這個?”
“恩?!鳖檹男跸駛€孩子一樣,臉上全是尋到喜愛東西的興奮,“我喜歡這個。”
相重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