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手指一頓,接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如果這時候葉承足夠清醒就會發(fā)現(xiàn),今晚這個男人的笑容比以往所有加起來的還要多,但可惜某人沒有這個福分目睹,當然也不知道韓昭偷偷低下頭口勿住了他的嘴唇,"傻子,你猜對了。"
像是漂泊許久的異鄉(xiāng)客,終于歸入故里,這一刻是三十多年來,第一次覺得安心和幸福。
***
對于桃花運旺盛卻一直沒有告別童zi雞之身的葉影帝來說,為了掩蓋這個本質(zhì),不得已總是要裝出一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假象,以至于圈中人都以為葉男神久經(jīng)沙場,經(jīng)驗豐富,一夜七次郎什么的,必須特別給力。
更有甚者,還酸溜溜的問過他︰經(jīng)驗這么豐富,想必未成年就有第一次了吧?
當時,葉承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露出一抹你們懂的表情,可實際上心里卻在罵娘︰老子的第一次關你p事!
那時候,葉影帝幻想的第一次還是相當美好的,結婚、洞防、早上起來有美麗的新娘子躺在懷里,甜甜的說一聲"老公,早安"。
可是現(xiàn)實總是特別骨感,比如現(xiàn)在他睜開眼楮,發(fā)現(xiàn)身旁躺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而自己則像"新娘子"一樣被人抱在懷里,隨便一動就疼得頭皮發(fā)麻。
此時天還沒亮,窗外黑漆漆的,隱約有路燈的光芒照進屋里,葉承是被一陣腰疼給疼醒的,而韓昭沉穩(wěn)安靜的躺在一側,一只手摟著他,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腦后當枕頭。
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擁在一起,這樣的姿勢讓葉承渾身一僵,接著從頭到尾都紅透了。
雖然他喝了很多酒,但是并沒有失憶,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仿佛放電影一樣在眼前一幀幀跳過……無數(shù)畫面沖入腦袋,耳邊還回響起一些難以啟齒的聲音……
救命!我他媽到底干了些什么!
葉承使勁抓了抓頭發(fā),把腦袋一下子埋進枕頭里,一想到自己死皮賴臉纏著趙涵,還說什么喜歡你不準走之類的瘋話,就恨不得一頭撞死。
可是再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喜歡的人沒有拒絕他,甚至還親密的跟他躺在一起,是不是代表趙涵接受了自己?
葉承的嘴角一會兒耷拉下來,一會兒又忍不住上翹,糾結出一幅又哭又笑的尊榮,實在有點不堪入目。
韓昭對此毫無察覺,睡的依舊安穩(wěn),結實有力的胸膛規(guī)律的起伏,棱角分明的臉在深沉的夜色中帶著男性特有的荷爾蒙,葉承心中一動,特別沒出息的一點點湊上去,想要偷吃嫩豆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嗡"一聲響。
手機震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特別刺耳,葉承嚇了一跳,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駱丘白。
他生怕把韓昭吵醒,無法解決眼下的窘境,只好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結果一條腿剛放在地上就疼得抽了一口氣,他趕忙緊張的看了一眼韓昭,確定他沒有醒之后才踉蹌著走到了陽臺。
"丘白,怎么這個時間找我,有事兒?"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傳來了柔韌微啞的笑聲,"喲,酒醒了?那看來可以說正事了,剛才你的經(jīng)紀人找不到你,大半夜的把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咱倆喝完酒之后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他的電話?"
駱丘白說話向來不疾不徐,這會兒語調(diào)里還帶著逗趣,結果聽筒里這時就傳來暴躁的聲音︰"確定他沒死不就行了!大晚上的不睡覺跟別的野男人胡扯什么!"
駱丘白無奈的笑了一聲,像是拿開了聽筒說了什么,緊接著電話里就傳來親口勿的聲音,"灃灃,別這么大聲,你嚇著饅頭了。"
聲音溫潤輕淺,一句話一個口勿就成功讓旁邊暴躁的男人收聲,葉承自愧不如,實在是佩服老友馴服愛人的本事。
"咳……那家伙總是晚上騷擾我,我就暫時把他拉進了黑名單,我這就給他打過去,麻煩你了丘白。"
葉承絕對不會承認故意把經(jīng)紀人拉黑,完全是為了心無旁騖不被任何人打擾的實現(xiàn)撲倒韓昭的計劃,可是事到如今卻變成了自己挖坑自己跳,這種蠢事他怎么可能說的出口。
"哦——這樣啊。"駱丘白拖長聲音,顯然沒有掛斷電話回去哄祁灃的意思,反而頗有興致的跟他閑聊起來,"那你的聲音怎么突然啞了,我記得之前還好好的。"
葉承被嗆了一下,臉上泛紅,強裝鎮(zhèn)定,"剛……剛睡醒,嗓子啞很正常。"
"剛睡醒?我怎么記得某人從酒吧離開的時候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今天晚上要撲倒什么人呢,那這個時候應該很忙啊,怎么反而把自己的嗓子給弄啞了?"
"他那點本事還能把我弄啞了,別搞笑了!"
葉承本來就心虛,這時候被戳到了痛點,瞬間口不擇言,等意識到說錯話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果然駱丘白悶聲低笑起來,"他,哪個他???哦,我明白了,能讓男神大人喝酒壯膽,順便拉黑自己經(jīng)紀人主動送上門的人,肯定相當厲害,看把咱們?nèi)~影帝給折騰的喲,真是特別讓我心疼。"
說著駱丘白在那邊不受控制的大笑起來,旁邊的祁灃黑著一張臉,恨不得把芙蓉鉤的嘴巴堵死,深更半夜發(fā)出這種聲音真讓人受不了,懷里的饅頭喝飽了奶,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一邊裹著小黃雞被子呼呼大睡的團子,特別默契的配合了一個幸福的小呼嚕。
"掛了,懶得搭理你個已婚老男人。"葉承很暴躁,隨手就要扣電話,并且下定決心要跟姓駱的友盡。
"哎哎,別啊。"駱丘白從沒見過好友這樣窘迫的樣子,過足癮之后,咳嗽兩聲正色起來,"葉承。"
"對這個人……你是認真的嗎?"
一句話讓葉承愣了好幾秒,駱丘白突然的嚴肅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抓了抓頭發(fā),臉上閃過尷尬的表情,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沒什么可隱瞞的,就低聲"嗯"了一下。
駱丘白沉默了,猶豫了一下才把心里的擔憂問了出來,"那他對你呢?也一樣認真嗎?"
其實他并不想過問好友的感情問題,但是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葉承似乎是來真的,這家伙平時一副心沒肺的樣子,要真是對一個人好就絕對毫無保留,駱丘白擔心他會被別人利用,畢竟娛樂圈子里爾虞我詐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葉承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
因為他覺得這件事很荒唐,他沒辦法開口。他對趙涵根本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是自己從精神病院接回來的以外,他的家在哪兒,有沒有親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精神病院……這些通通不清楚。
但是,趙涵從沒有騙過他,對他也是有問就答毫無保留,他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也相信同一屋檐下的這個男人。
深吸一口氣,他慢慢說,"嗯,我這輩子最討厭騙我的人,也討厭跟只花蝴蝶似的一會兒喜歡這個一會兒喜歡那個,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他絕對不是那種玩玩而已的人。"
駱丘白笑了一下,不再多說什么,有些事點到為止,他也希望葉承能過得好。
"那恭喜你了,這年頭想找個對你毫無保留的愛人不容易,明天要是有空就帶著他來我家玩吧,我還挺想見見葉影帝喜歡的人會是個什么樣子。"
"那還用說,我喜歡的人還能差的了?甩你家'哈士奇'好幾條街!"
"這話祁灃可是聽見了,他說明年你那個服裝代言他決定撤資。"
"哎哎別??!我今年的那部《眺望斯德哥爾摩》肯定要拿影帝的好不好!他撤資簡直是瞎了眼!"
葉承趕緊擺出自己的身價,天知道電影還沒拍完,哪兒來的什么狗屁影帝。
果然駱丘白一聽這話愣了一下,"《眺望斯德哥爾摩》?這不是韓昭他……"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在韓昭還活著的時候,幾乎把自己手頭上所有祁家的股份都拿去投資了這部電影,而且準備自己參演,甚至還暗示過駱丘白,希望他出演里面的"澤宇"一角。
想到韓昭的那張總是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還有生前他笑著推開自己的手,葬身火海時的那雙狹長的眼楮,駱丘白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葉承并不清楚當年的事情,但是知道韓昭是喜歡駱丘白的,甚至幾次三番對祁灃下黑手,兩兄弟鬧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他對韓昭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屬于毫無交情,也不樂意主動結識的類型。
"丘白,你沒生氣吧?你要是介意,大不了我就不退出,演戲哪有兄弟重要。再說,這個《眺望斯德哥爾摩》劇情又扭曲又偏執(zhí),也就是韓昭這種心理不健全的人寫得出來,要不是經(jīng)紀人先斬后奏,我壓根不會接,他這種人的電影,演不演都一樣。"
葉承自知這話說的有些偏頗了,但他其實是個特別護短的人,對于他認定的人和事,絕對是袒護心態(tài),否則當年也不會在駱丘白丑文纏身無路可走的時候,帶他一起去美國。
所以,他雖然認同韓昭的才華,但對于他當年的所作所為,幾乎抱著點諷刺又可憐的心態(tài)。
是啊,多可憐吶,機關算盡一場空,除了讓恨他的人更恨,愛他的人遠離,還得到了什么?
"我可沒那么小心眼,韓昭的電影很不錯,你應該接的。"駱丘白無所謂的笑了笑,心態(tài)很平和,時過境遷,人死燈滅,他并不記恨韓昭。
"不過你怎么比我反應還大,你對韓昭有意見?"
"沒。"葉承聳了聳肩,揉著酸痛的腰倚在墻上,閑聊道,"我跟他八竿子都打不著,能有什么意見?就是看不上罷了,當年做出那些事情,我要是他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難怪你喜歡祁灃,要是我也肯定對韓昭這種人敬而言之。"
窗外剛停下來不久的大雨又下了起來,雨水拍打著窗戶,里啪啦的聲音在夜里格外刺耳,當然也掩蓋掉了從陽臺門口消失的腳步聲。
等到跟駱丘白閑聊完,又給經(jīng)紀人掛過電話之后,葉承才慢吞吞的走進房間,韓昭仍然安靜的躺在那里,睫毛整齊的在眼瞼處留下一層暗影,一張平凡卻棱角分明的臉也變得英氣起來。
葉承心癢得厲害,湊上去終于啃上了嫩豆腐,心滿意足又胳膊疼腿疼的鉆進了被子,伸手抱住韓昭,安心的閉上了眼楮。
房間里寂靜無聲,直到身邊傳來規(guī)律平穩(wěn)的呼吸聲,韓昭才睜開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