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來這里之前,蕭煥便聽說,陛下身旁的皇妃與葉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外貌相同之人,原先還對這消息嗤之以鼻,直到今日看見。
可惜再怎么相似,也不過是個替代品。
自從葉舒在國宴上露面之后,坊間便出現(xiàn)不少傳聞。
說陛下自從葉相背叛后,性情愈發(fā)殘暴不仁,還特意尋來與葉相模樣相似之人,日夜與之歡好折辱,以泄心頭之恨。
這消息剛在京都出現(xiàn),便被陛下制止。不過護國公封地路途遙遠,無法監(jiān)管,這才讓這消息傳開。
太可憐了。
蕭煥在心里默默想著,看向葉舒的視線也帶了些同情。
葉舒:“???”
戲臺搭在后宮,戲班早已在內(nèi)侍帶領(lǐng)下,將戲臺備好。眾人剛一落座,臺上便拉開大幕。
戲班是護國公為晉望精心獻上,就連葉舒這種不懂歌舞戲曲的,都看得津津有味。
反倒座上其他幾人,看得并不怎么專心。
護國公是個武夫,又因這戲班是他一手籌備,早看厭了。蕭煥隨了父親,對這些興致缺缺。至于晉望么……
某人越想越覺得小皇妃剛才與他鬧別扭的樣子可愛極了,注意力根本沒法從身邊這人身上移開,要不是有外人在場,怕小皇妃生氣,他幾乎按捺不住想把人摟在懷里親一親。
晉望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摟著葉舒的腰身,偶爾湊過去討一個對方剛剝好的果子。他舌頭故意掃過葉舒指尖,惹得對方耳根微紅。
孩子都快生了,還這么容易害羞。
真可愛。
葉舒越害羞,他便越想欺負人。
晉望手掌緩緩落在葉舒腰間,循著對方最不經(jīng)碰的地方碰過去。
葉舒手指顫了下,手中的果子掉在果盤里,輕輕發(fā)出響動。
武者聽力極好,護國公父子不約而同回過頭來。
葉舒不敢與他們對視,只有罪魁禍首若無其事,淡然地抿了口茶。
其實晉望不過是點到即止,動作并不過火。
可他們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過親密之舉,不往那事上想還好,一旦想起,便渾身都不自在。
身體食髓知味,在體驗過那等放縱與歡愉之后,想克制變得比過去更加困難。
葉舒耳根微微紅了,再也沒心思看戲。
狗皇帝,沒事瞎撩什么?!
他們這模樣,落到蕭煥眼中,又是另一番想法。
沒想到陛下連看戲都不肯放過皇妃,大庭廣眾這樣欺負人家,與玩物有何區(qū)別?
太可憐了。
想不同情都難。
看過了戲,晉望又設(shè)宴款待護國公父子,散席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盡了。
“當(dāng)真不肯隨孤回寢宮?”御輦上,晉望輕聲道,“或者孤留在永壽宮陪你也行?!?/p>
葉舒:“不要。”
晉望靠過去些:“阿舒……”
“不行?!比~舒軟硬不吃,態(tài)度很是堅決。
晉望見勸不動他,不再堅持,嘆息道:“歷朝歷代,或許只有孤會被后妃拒之門外,唉……”
葉舒垂眸不答,御輦恰在此時停下來,永壽宮到了。
可兩人都沒有回應(yīng)。
在聽見內(nèi)侍稟告到達永壽宮的瞬間,葉舒清清楚楚感覺到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自己回宮。
他想讓晉望留下陪他。
不只是今天,獨自在永壽宮住的每一天,他都想要這個人陪著。
可他不能。
最近他太依賴晉望,這不是件好事。
原本搬來永壽宮就是為了戒掉這個習(xí)慣,好不容易堅持了這么多天,現(xiàn)在服軟就是功虧一簣。
葉舒嘴唇輕抿,慢吞吞站起身:“我下去了……”
晉望忽然將他一把拉住。
葉舒毫無防備地坐回原位,隨后便感覺對方的氣息覆了上來。
晉望將他按在軟椅上,二人四目相對,葉舒清晰地從對方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晉望注視著他,輕聲道:“阿舒,你還想讓我等多久?”
“你過去說你心悅孤,果然是假的?!倍说木嚯x不過方寸,晉望手指在葉舒?zhèn)饶槃澾^,“滿口謊話的小騙子。”
葉舒渾身僵住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別緊張,孤不怪你?!?/p>
“孤愿意給你時間考慮,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雖然……”晉望輕輕笑了下,搖頭,“不,沒什么?!?/p>
他在葉舒唇角吻了一下,坐直身體,不經(jīng)意道:“誰讓孤這么喜歡你,等等你也無妨?!?/p>
葉舒心頭微微一動。
誰讓孤這么喜歡你。
晉望第一次對他說這種話。
直到御輦駛離,葉舒站在冷風(fēng)中,混沌的大腦才終于漸漸恢復(fù)思考能力。
晉望剛才說……喜歡他。
其實這一點不難看出,如果沒有喜歡,就憑他犯下這么多罪,晉望早該殺了他。
但看出來,與親口說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葉舒深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將過快的心跳平復(fù)下來。
他轉(zhuǎn)身朝寢宮方向走去,余光卻瞥見一道暗影自墻角閃過。
看上去還有些眼熟。
永壽宮外此時恰好沒有守衛(wèi),墻角后是個暗巷,葉舒跟上去,一襲夜行衣的身影等在巷中。
是本該離宮的蕭煥。
葉舒:“……”
葉舒問:“你找我有事?”
“狗皇帝那樣待你,皇妃可想離開此處?”蕭煥視線朝四下一掃,煞有其事,“我可以帶你逃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