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老板，您上回讓我查的那個事兒，還真問出點東西?！彪娫捘沁叺穆曇粲行┆q豫，沒繼續(xù)往下說。

季東勛停下手里的動作，寫了一半的文件點了保存，靠在椅子上，沈聲道：“說吧?！?/p>

“姜凱幾年前就從他那開始拿貨了，一般就是拿普通的粉，頻率不算特別高。不過還真從他那拿過幾次別的藥，至于怎么用的，給誰用了這個不知道。”

季東勛的眼里泛起寒光，冷聲問道：“什么藥?！?/p>

“迷藥?！蹦沁咁D了一下才接著說：“這藥他這現(xiàn)在也有，就是讓人產(chǎn)生性欲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持續(xù)時間六個小時左右，沒有依賴性，傷肝腎和腦神經(jīng)?！?/p>

季東勛閉上眼：“嗯?！?/p>

“還有，幾年前有個人從這人那拿了一次致幻的，他不太確定是不是姜凱拿的，大概四五年前了，他記不清楚?！?/p>

季東勛猛地睜開眼，手指在扶手上狠狠撞了一下：“致幻？”

“對，致幻劑，短時間內(nèi)讓人產(chǎn)生強烈幻覺，算是毒品的一種，沒有依賴性，極傷神經(jīng)和大腦。這個他只弄過幾次，這幾年都弄不到了。我把這些藥的詳細資料發(fā)您郵箱了，您可以看下?！?/p>

季東勛掛了電話，攥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有些發(fā)白，他的呼吸不穩(wěn)，打開郵箱，操動鼠標的手有些抖。

“麥角酸二乙基酰胺（Lysergids，簡稱LSD）。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最強烈的精神藥物之一，以毫克為單位。攝入LSD使人在短時間之內(nèi)變成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有醫(yī)學組織曾將其作為研究精神分裂癥的工具藥物?！?/p>

“無色無嗅無味的液體，半合成的生物堿類物質(zhì)。在人體的早期反應是：視覺增強，呈青綠色暖色調(diào)，情緒不穩(wěn)，幻覺多遍，周圍物品成了幻想的東西，輪廓外形夸張，距離拉長或縮短，視覺極速變化不規(guī)律。中后期反應因人而異，可造成精神失?；蛏窠?jīng)麻痹，甚至失去意識。”

“黑市上目前流通的LSD純度多數(shù)不高，以白色藥粒狀呈現(xiàn)，無色無味。服用過量會對人體機能造成永久性損傷，如視覺聽覺障礙，自我封閉。攝入劑量超過人體接受范圍則有可能導致長期精神分裂癥甚至猝死……”

四頁資料，他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看穿。從前陽光樂觀的張景，和現(xiàn)在不敢和別人對視的張景在他眼前交替出現(xiàn)。季東勛的眼睛干澀到有些猩紅，心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呼吸困難。

季東勛沉默地盯著屏幕一個多小時，最后閉了閉眼，拿出手機撥了張景的號碼。

張景接到季東勛電話的時候正在打印幾份方案，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嗯？”

季東勛那邊沒聲音。

張景又問了一次：“怎么了？”

季東勛拇指在電話上輕輕劃著，紅著眼睛輕聲喚了一聲：“小景。”

張景眨了眨眼，應道：“嗯?！?/p>

季東勛沒再說話，張景也沒再問。兩個人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寧靜而安然。張景雖然不知道季東勛打電話要干什么，不過就這么連接著彼此在電話兩端，感覺也很好。

那晚張景睡前問道：“你白天給我打電話，你怎么了？”

季東勛抱著他，跟他十指交握，低聲說：“沒怎么，想你了?！?/p>

“哎你這人，”張景一不小心被喂了一口糖，閉上眼睛，“我都快不認識你了?！?/p>

季東勛在他脖子后面親了親。

張景感覺到今天的季東勛情緒不太對，不過也沒多問。就這么抱著挺好的，他喜歡季東勛從他身后抱著他，這樣的感覺特別有安全感。

張景一覺睡到天亮，連個夢都沒做。

他的病反復了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把心都磨煉得格外淡定了。情況多差也不至于恐慌，同樣的，情況再好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樂觀了。以免之后再反復的時候會失望。

醫(yī)生給他吃的藥里面的兩種換成了溫和一些的，副作用沒那么強，所以最近張景食欲好了很多，也不經(jīng)常會吐了。這跟換藥有些關系，跟他自身狀況也有關。

雖然不明顯，但的確是比之前有改觀了。

季東勛看著他狀況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挺放松的。但是姜凱的事他一想起來都會恨得骨頭疼，一天也拖不了。

“他工作的地方現(xiàn)在知道了沒有？”季東勛坐在辦公室里，手里握著電話，問了一句。

“那就去告訴他們?！?/p>

季東勛手里的鋼筆在桌上輕輕敲了敲，淡淡道：“通知他們經(jīng)理，他吸毒被警察拘留十五天?！?/p>

“嗯，照實說?！?/p>

……

掛了電話之后，季東勛靠在椅子上，閉了閉眼。

陳唯敲了敲門進來，放他桌上一個文件夾。

“您看一下，明天要跟這個公司第一次談標，他們剛才發(fā)過來的。這個案子是高副總跟著，您明天去嗎？”

季東勛打開看了看，搖頭說：“我跟著去他放不開，上回他給他自己團隊開會的時候我聽了會兒，他有話都不敢說了。都交給他吧，我不跟?！?/p>

“好的?！标愇c頭。

“唯哥，現(xiàn)在不是有個計劃要跟美國華生談合同么？那個合同我去談，告訴林峰想去可以一起，周同也可以去。具體我等會兒看下，然后你幫我訂后天的機票?！?/p>

陳唯有點驚訝：“那個合同咱們這邊方案都是定好的，其實讓林峰去就可以，您這邊……方便嗎？”

季東勛說：“沒事兒我去吧，公司這邊你幫我盯著點?！?/p>

陳唯雖然心里詫異，但沒再問，點了點頭：“那行，您決定好了跟我說。”

陳唯知道一些張景的事。其實當初季東勛讓他去約廣告的時候，他以為季東勛玩的也不過是公子哥兒們的常見套路了，撩人。不過后來對張景的事季東勛一直挺上心的，他知道張景狀況不怎么好，所以根本沒想過季東勛會想要出差。

張景還不知道季東勛要出差的事，在辦公室看創(chuàng)意看得正來勁。

“哎這創(chuàng)意誰出的？”張景看著電腦里的概念視頻，眼睛都亮了，“這創(chuàng)意太棒了，做出來肯定火啊?！?/p>

珊珊說：“我要說我出的你信嗎？”

“不像你風格啊，”張景喝了口咖啡，說：“你最近不是迷小卡通嗎？”

“景哥你挺了解我的，”珊珊說，“要是讓我做這個我肯定弄倆小綿羊出來咩咩兩聲?！?/p>

張景笑了聲：“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