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勛把水果放他腿上,摸了下他的臉。
張景雖然表情沒怎么變,但是眼神是軟軟的。
跟從前比起來,他真的變了很多。季東勛胳膊環(huán)住他肩膀,輕輕吻了下他的耳朵。張景的動作一頓。
季東勛說:“寶貝兒?!?/p>
“嗯?”張景看向他。
“沒什么,”季東勛笑了笑,問:“身上的傷還疼不疼了?”
張景搖搖頭:“本來也不疼,就看著又青又紫的挺嚇人,其實都沒怎么,皮兒都沒破?!彼戳丝醇緰|勛,有點猶豫地問:“你……要做???”
“不做,”季東勛失笑,“下不去嘴?!?/p>
張景覺得今天的季東勛眼神很深,像是在想很多東西,而且不經(jīng)意間能感覺到他似乎有些難過。張景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也沒問。
張景沒在家待幾天,本來也沒受什么傷,再說天天在家待著他待不住。
“摩托別騎了吧,我送你去?”季東勛問。
張景說:“沒事兒,我腿又沒毛病?!?/p>
季東勛想了下,說:“外套穿厚點,這幾天有點冷?!?/p>
“嗯?!?/p>
張景好幾天沒上班,一到他們那棟寫字樓都有點激動,正好在停車場遇著了白奇。
白奇看見他挺驚訝,問:“這么快就來了?反正沒什么事兒,我自己夠了。”
張景手插著兜走過去,笑著說:“再待我都要長毛了?!?/p>
張景就跟白奇自己說了他跟人打架了的事兒,辦公室別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還以為他請假去哪玩了。
張景一進(jìn)去就有人過來說:“景哥你可來了,你再不來咱們這兒都轉(zhuǎn)不開了,也不知道白哥是不是歲數(shù)大了,最近簡直是個廢!”
白奇笑了:“我還在這兒呢就這么編排我?”
“你不在這兒我還不說了,就是說給你聽的!”
張景剛坐下,一摞東西就扔他桌上了,他問:“這什么???”
“什么都有,有得簽的合同,還有得送過去的方案,還有得跟拍的廣告?!鄙荷和郎戏帕吮慌莺玫目Х?,說:“喝吧,喝完干活。”
張景看向白奇,笑著問了一句:“白媽你不說沒什么事兒嗎?不挺著浪了?。俊?/p>
“浪不動了,你可別請假?!卑灼孀约阂残α耍骸拔揖褪悄敲匆馑贾f了一句,其實這些都是你的活,你沒來我壓根兒沒幫你干,都堆著等你呢?!?/p>
張景笑著說:“真感人。”
下午張景去了醫(yī)生那邊,醫(yī)生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先給個微笑,讓人覺得很放松很舒服的一個笑容。
張景笑著說:“哎您別這么沖我笑,你知道我性向,萬一我哪天被你這笑給征服了你不糟了么?”
“這么長時間了你終于開竅了?。俊贬t(yī)生笑著說:“我天天笑這么假就等你這句話呢,你知道我對著同一張臉十多年了,早看夠了?!?/p>
“可別,”張景在沙發(fā)上坐下,“我可不會搖滾?!?/p>
醫(yī)生攤了下手:“都一樣的,不會搖滾但是你玩機車,頭盔一扣,那么帥。”
張景樂了半天,說:“完了今天沒有治療的心情了,大夫太帥影響治療?!?/p>
醫(yī)生無意識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戒指,笑得很溫和。
那天張景對醫(yī)生說:“我感覺最近可能又重了點吧,會有持續(xù)時間比較長的幻聽,沒有幻視,只能聽見聲音?!?/p>
醫(yī)生“嗯”了聲。
“而且生理上的反應(yīng)也比之前加重了,頭暈嘔吐更多。不過情緒挺穩(wěn)定的,不異常焦躁壓抑興奮,基本還都在正常狀態(tài)?!?/p>
醫(yī)生低著頭在紙上寫著,做記錄。
“睡眠情況跟之前一樣,不太好也不特別糟,就這些了?!?/p>
醫(yī)生輕聲問道:“注意力?”
“啊,注意力可以集中,這方面一直沒什么問題,和之前沒變化?!?/p>
醫(yī)生笑了笑:“挺好。”
其實心理治療挺枯燥的,就是不停地聊天,很多很多個方面。聊天的過程中醫(yī)生的眼睛大部分都在盯著你,時不時在紙上寫點什么。
張景對每天治療的套路已經(jīng)很熟了,他最開始的時候治療很累,幾乎每天聊完都要睡一會兒。因為他偶爾會回避醫(yī)生的問題,為了不接受自己是個精神障礙患者,會去想怎么回答才會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這樣聊兩個小時下來太累了。
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張景不會特別注意這個,也或許是他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精神問題。
果然時間長了也沒什么事情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