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走過去,摸摸他的臉:“我在說,我明知道現(xiàn)在的你是假的,我還是在跟你說話。你知道監(jiān)控里面的我是什么樣的嗎?我在摸空氣,我在自言自語。在別人眼里,我現(xiàn)在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張景開了門,然后關(guān)上,把那個季東勛關(guān)在門外。二狗還沒回來,張景有些脫力地坐在沙發(fā)上。
他閉著眼,覺得渾身上下都燒得慌。張景嘆了口氣,摸過手機找了很久的通訊錄。他在寫著“卓醫(yī)生”的號碼上猶豫了很長時間,最后還是退了出來,按了鎖屏。
張景不愿意吃藥,精神類藥物副作用很大,而且吃了就要吃完療程。他有些抵觸看醫(yī)生,醫(yī)院那個地方他不喜歡,心理醫(yī)生他更不喜歡。
不管是去看精神科,還是去看心理醫(yī)生,對張景來說都很痛苦。那種被人當(dāng)成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感覺,讓人很想吐。
從那天過后,張景很久沒有見過季東勛。
甚至廣告那邊季東勛也不再提任何問題,直接送制作方,他們那邊沒有再過問。張景看不見季東勛,危機感解除了一些,但伴隨而來的還有漫天漫地的空虛感。
季東勛就在這所城市里,離他很近。
張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說的那幾句話,讓季東勛失去了找他的念頭,或者說他根本也就是隨便勾搭著玩。
也對,季東勛是什么人。這么多年,他身邊怎么可能沒有別的人。
張景笑了一聲,側(cè)頭點了顆煙。真賤。嘴犯賤把人趕走,心又犯賤忍不住想他。
“還比嗎?不比我回去了?!?/p>
張景叼著煙,問了下旁邊的人。
“再等等吧,”旁邊的車手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寸頭,滿臉都是張揚桀驁,“操,這都誰慣的毛病,比個賽還他媽跟大姑娘上轎似的!”
張景靠著車抽煙,今天這伙人不是上次趙武那一批,今天這些要文明很多,玩的沒那么臟。這里面富二代居多,不屑于跟趙武他們跑比賽。
趙武他們比賽靠臟,使壞活,富二代們靠設(shè)備。
張景也不為拿名次,他就是隨便跑跑,贏了更好,贏不了就算了。
“哎,景哥,下周我們有個聚會,你來玩兒唄?”旁邊的小寸頭繞到張景這邊,跟他說。
張景搖搖頭:“不了,你的朋友我也不認識,到時候也玩不一起去。”
小寸頭晃著腦袋:“嗨!什么我的朋友啊,玩開了都是朋友!你來唄?我挺愿意跟你玩兒的?!?/p>
張景吸了口煙,瞇眼看著他問:“什么聚會???”
“不是啥正式的,都是朋友瞎玩兒,吃吃飯喝喝酒什么的。”小寸頭眼巴眼望看著他。
張景笑了下,“我最近喝不了酒,到時候去了矯情不喝酒還沒勁,還是下次吧,你們玩你們的。”
小寸頭有點失望,扭頭又回去了。
這個小寸頭是有一次比賽的時候認識的,他一直跟在張景后邊想超過去,最后也沒能成功,讓張景給贏了。他問張景要了電話,偶爾會找他出來玩,也一起喝過幾次酒。
小寸頭年齡不大,現(xiàn)在大學(xué)好像還沒畢業(yè)。張景跟他關(guān)系還成,大大咧咧挺逗個小孩兒。
那天張景只差一點點,輸給了小寸頭。
小寸頭樂得嘴咧到后耳根:“景哥,我剛改裝完車?!?/p>
張景也樂了:“技術(shù)不行就靠改車,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小寸頭點點頭:“對??!那要不然還能怎么辦!那我也不能場場輸給你??!人生總要有點追求!”
張景扔給他個棒棒糖,“行,獎勵你?!?/p>
小寸頭撕了包裝塞嘴里,抱著頭盔還沈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張景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張景繞了個路。
他繞到季東勛公司的那條街上,路過公司大門的時候張景擡頭看了一眼。
這是離他最近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周末他上班了沒有。
幾年前他沒料到季東勛會走,幾個月前他也沒料到季東勛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