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剛進(jìn)正殿,正逢太醫(yī)從內(nèi)殿出來,太醫(yī)還未行禮,就聽見陸辰有些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些說不出的煩躁和急促:“洛貴嬪如何了?可有醒來?”
太醫(yī)一愣,忙低下頭回答:“洛貴嬪雖然并未在水下待得太久,可是依舊進(jìn)了不少水,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p>
陸辰臉色陡然一冷,手中的玉扳指幾乎要被他捏碎,他才穩(wěn)住心中的擔(dān)憂,斂下自己外露的情緒。
就是如此,一旁坐著的周兮臉色也是不好看,她不信去通報的人會不說洛染是被閑王救出來的,誰人不知閑王最愛美人,這入水后的身子被外男摟在懷里,皇上他居然一點都不介意,只在乎她是否平安?
一旁的閑王也瞧明白了屋內(nèi)的情形,眼中頗有些興趣,向著屋內(nèi)打量了一番,原以為只是一個尋常貌美的妃嬪,如今他這皇兄和辰妃的態(tài)度可不是如此,閑王挑了挑眉,他不過就是離京游玩半年,這后宮居然出了這么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想著剛剛自己抱著那女子時,細(xì)膩柔軟的觸感,閑王眼神深了深,倒是明白了皇兄為何這般態(tài)度了,勾了勾唇角,看著殿內(nèi)情況變化。
陸辰靜了心思,只冷眼瞥了一眼周兮,就走進(jìn)內(nèi)殿。內(nèi)殿里暖色的燭光印在紗屏上,后面床榻上的女子臉色慘白地躺在那里,屋內(nèi)并無一人,只有陸辰走動的腳步聲。
陸辰剛在床榻前站定,他緊抿嘴唇,摸了摸她的臉頰,有絲冰涼,指尖碰觸到的發(fā)絲帶著一些濕意,衣裳是干凈的,應(yīng)是回來之后,宮人替她換上的。
陸辰眼中不由得生出一抹悔恨來,前朝事情雖繁忙,又怎么會一點時間都沒有,竟連著半個月都沒有來看她,明知道她膽小又脆弱,卻沒將她放在眼前看著。
應(yīng)了她,護(hù)她周全。卻是讓她連受了兩次傷,明知道,周兮在后宮能站穩(wěn)腳跟,又怎么會是良善之人?是自己錯信了她。
她秀眉緊蹙著,似是陷入噩夢中,陸辰撫著她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身后傳來腳步聲,陸辰凝眉看去,是青如,手中捧著一碗藥。陸辰伸出手:“朕來?!?/p>
青如不敢去看,將藥碗遞給陸辰后,低頭退下。
陸辰坐到床榻邊,舀了一勺子藥,喂到她嘴邊,可她卻是緊閉著嘴,陸辰將藥碗放到一邊,扶她起來,再去喂她,可她昏迷不醒,這藥又怎么喂得進(jìn)去。
陸辰心急,扶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染兒,喝藥?!?/p>
可是洛染卻絲毫沒有動靜,陸辰?jīng)]轍,又想起那日她受傷喝藥時,緊蹙著眉尖,一點點抿下去,忍不住落淚的模樣,陸辰眼中多了一分憐惜,揚了聲,讓外面的人送進(jìn)一些蜜餞來。
拂袖拿起一個蜜餞,放到洛染嘴邊,動作不熟,輕碰到了她的唇瓣,慘白的唇染了一些蜜色,陸辰卻是看不見,一手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誘哄道:“染兒,蜜餞,吃了不苦?!?/p>
洛染緊閉了眼睛,沒有回應(yīng)。
陸辰維持著那個動作,久久不動,靜靜看著她,良久,洛染方才輕顫了一下眼睫,陸辰心中一喜,湊近她,卻見她并未醒來,似是遁入了夢魘,緊蹙著眉尖,眼角溢出了一滴淚,口中念念有詞,吟出破破碎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