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圣湖之行01

“圣湖還有多遠(yuǎn)？”天氣太冷，雷晉感覺自己呼出的白氣頃刻間就變成了冰碴子，他把全身的力氣都壓在右手拄著的木棍上，腿麻走不動了，他們在雪地里已經(jīng)連續(xù)跋涉了五天，遠(yuǎn)處的雪山是看得到走不到，什么時候是盡頭。

熙雅將他肩上的包袱接過去，彎下腰，再次說道：“上來吧，我背著你?！闭f了很多次了，雷晉就是不聽話，這么冷的天，連他們獸人都有點(diǎn)受不住了，別說雷晉了，雌性的體能天生比不得獸人。

“不行，我再堅(jiān)持兩天?！鼻懊娴穆凡恢肋€有多久，他不能現(xiàn)在就趴下，開頭的十一天，熙雅他們的翅膀在，行程還算是順利，后來翅膀就消失不見了，尾巴控制不住地長了出來，聽說這是靠近圣湖的正常表現(xiàn)，等真正到了圣湖，他們就只能保持獸型了。

“我來背吧?！蹦砰_口，大哥的身上行李已經(jīng)很多了，他看著雷晉道：“你這么下去不行，今晚可能還要下雪，我們需要盡快找個巖洞避避風(fēng)雪?！?/p>

雷晉也知道自己體力透支的厲害，現(xiàn)在是拖大家的后腿，可是漠雅他們現(xiàn)在也是全憑兩條腿走路，如果背上自己，從雪地里拔腿都困難。

“早知道，開春舉行儀式好了，還能順便春游?！崩讜x拉拉衣領(lǐng)，還是搖頭拒絕，“我走不動了，會和你們說的?！?/p>

漠雅看他態(tài)度堅(jiān)決，知道勉強(qiáng)不來，從懷里掏出皮囊，里面是艾維送的酒，幫他拉下圍巾，遞到他唇邊，說道：“喝兩口，暖和一下。”

雷晉就著他的手灌了幾口酒，明雅遞過來兩塊糟鴨肉喂他吃下去，停了一會，再次啟程。

“真的可以了嗎？雷晉?！泵餮判奶鄣赜H親他凍得冰涼的臉，他知道雷晉累壞了。

“怎么不行，我聽到前面好像有水聲，我們來比比誰先趕到那里?！崩讜x跺跺靴子上的雪，甩甩手臂，重新打起精神來，不就是走路嗎？有什么難的，誰比誰少條腿一樣。

其他三個人見此，笑了笑，跟在后面追了過去。

不下雪的天空湛藍(lán)，干凈透亮猶如水晶，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很干凈，鮮少有動物活動的痕跡。

再往前走就是一處廣闊的林地，他們從樹下經(jīng)過，小心小心再小心還是經(jīng)常免不得落一頭一臉的雪沫子。河邊的灘涂上，有清淺的流水出沒，一些樹木橫七豎八地歪在地雪地里。

“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會吧。”熙雅說道。

雷晉拍拍帽子和圍巾上的落雪，坐上一個橫斜出來的枝椏，再走他也走不動了。

“雷晉，你看我找到什么了？”明雅剛才離開一會兒，現(xiàn)在扛著一根掛滿雪的樹枝跑過來。

“是什么？”雷晉扯出個笑容，其實(shí)人沒什么精神了，但看明雅那么高興，怎么也得配合一下。

“是冰紅果啊，他雖然沒有巖果好吃，但是味道也很不錯的。”明雅說著抖了抖樹枝上的雪，現(xiàn)出底下枝干上掛著的一排排小紅果子，核桃大小，表皮都凍裂了，到處是黑色的龜裂痕，深深淺淺不一。

明雅放在嘴里咬開，里面果肉是乳黃色的，明晃晃的，像果凍。

很甜，這是雷晉吃到嘴里的第一感覺，水分很少，有點(diǎn)干，這是第二感覺。

明雅跳上雷晉坐著的枝椏，想和他坐在一起，不算粗壯的枝椏“喀嚓”一聲斷開，兩人齊齊摔在雪堆里。

“笨蛋?！崩讜x笑罵一句，翻身躍起騎在明雅腰上，冰涼的手指帶著雪沿著明雅的脖子那伸進(jìn)去。

明雅展開雙臂抱住他，扭著頭，不斷討?zhàn)?，熙雅和漠雅年紀(jì)也不大，人前保持一副成熟穩(wěn)重的樣子，現(xiàn)在四下無人也難免孩子氣一些，按耐不住湊了份子，四個已經(jīng)當(dāng)父親的人在雪地里鬧成一團(tuán)，晴空下的笑聲可以傳出很遠(yuǎn)。

臨近水邊，動物的爪印多了起來，水在雪下流動，露在外面的一點(diǎn)，倒映著天空，在雪地里顯得格外藍(lán)，雷晉掬了一捧水，牙齒都要凍掉了。熙雅和漠雅循著蹤跡，去打了些新鮮獵物。

這天晚上，他們到了第一座雪山，在半山腰找到一處冰洞，洞口倒垂著巨大的冰柱，冰錐，很擋風(fēng)，火堆很容易就點(diǎn)了起來。

漠雅將包袱里帶著的臘肉取出來烤上，早先考慮到可能路上獵物不足的情況，他們從家里帶出來不少食物。

雷晉支撐不住，已經(jīng)睡過去了，明雅抱著他在火堆邊換了干爽的衣服，脫下來的烤干了收起來，明天還可以穿。

熙雅在外面收拾獵物，漠雅端著小陶鍋，鑿了些冰塊進(jìn)來，水開了，絞了塊熱布巾，幫雷晉擦了擦手腳和臉。

外面的風(fēng)很大，漫天的大雪又下了起來，不長時間洞口外邊上的地就白了。烤好的臘肉拍掉表層的灰，切成一塊塊的，直接用手抓著吃，新鮮的羊肉，撒了把家里曬制的咸蘿卜干，燉了一鍋，每個人喝上一大碗，身上熱乎乎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雪還沒有停，他們昨天上山留下的腳印全都被掩埋了，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趕了十幾天的路，加上越往山頂，氣溫越來越低，空氣也稀薄，雷晉終于堅(jiān)持不住了，上午還好，中午休息過后，站起來，腿就晃晃悠悠的，差點(diǎn)一頭栽倒在地上，熙雅他們就輪流背著他。

攀到第三座雪山的時候，雷晉適應(yīng)不少，四個人臨時砍了些松木，做了簡單的滑雪板，獸人的運(yùn)動神經(jīng)很發(fā)達(dá)，雷晉以前就會點(diǎn)，現(xiàn)在學(xué)起來也容易，磕磕碰碰摔了幾次，都滑地就像模像樣了，真比以前靠兩條腿走路快了很多，特別是下山的時候。

攀到第五座雪山的時候，雷晉不淡定了，這還有完沒完了，也哪是結(jié)婚度蜜月啊，這是野外行軍開練吧。

“我說你們到底知道在什么地方嗎？咱們別走錯路了吧？”要不然怎么所謂的圣湖一點(diǎn)蹤跡也沒有。

“不會的，圣湖對獸人有一種很特別的影響力，我們能感應(yīng)到?！蔽跹耪f的很玄乎，雷晉反正沒感覺到。

“圣湖就在這座雪山的后面。”漠雅很肯定地說。

“你怎么知道？”雷晉問道。

“因?yàn)槎溟L出來了。”明雅摘掉帽子，柔軟的銀白色獸耳直直豎在腦袋上方。

雷晉撲上去搶了漠雅的帽子，果然有獸耳也長了出來。

熙雅不等他鬧，主動摘了下來，雷晉不給面子，很想大笑，但是他不敢，四周都是雪山，現(xiàn)在他們說話都小聲的，萬一引起雪崩就不好玩了，“你這個樣子，好像柚子和橙子?！彼灰娺^橙子和柚子小時候，長著獸耳和尾巴的人形樣子。

熙雅無奈指正道：“我是阿爹，說他們像我才對。”

在第五座和第六座雪山之間，云氣聚攏彌漫，雪色一片蒼茫，底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雷晉問道：“確定是這兒嗎？”看他漠雅點(diǎn)頭，他又問道：“怎么下去？”

“部落里的世代傳說是直接跳下去?！蔽跹呕卮鹨槐菊?jīng)，不是開玩笑。

“靠，你們現(xiàn)在可沒翅膀，下面如果全是石頭，我們摔死怎么辦？”他還想長命百歲呢，他還有四個兒子在家等著他呢。

“你們在這等著，我先下去看看?！蔽跹抛鰹榇蟾?，這個時候自然要擋在弟弟們前面。

雷晉一把拉住他，罵道：“你不要命了？我們想想其他辦法。”

漠雅和明雅也不同意。

熙雅低頭親親雷晉，將身上的包袱留下來，對漠雅道：“看好雷晉和明雅。沒事的，我只是下去探探路，在家的時候阿爹已經(jīng)說過了，看著兇險，下去根本沒事的，部落里的人都是這么過來的?！?/p>

“要跳大家一起跳?！崩讜x豁出去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熙雅自己去冒險吧。

“大哥，還是聽雷晉的吧?！蹦乓舱驹诶讜x這邊，明雅已經(jīng)握著雷晉的手，不用說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大家商量好了，熙雅和漠雅將所有的行李縛在自己背上，明雅背著雷晉，找到那塊山壁上凸起的巖石，約好一起跳了下去，人在云霧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急速下墜的感覺并不好，幸虧不是很高，他們就落到一片溫暖水域里。

“咳咳咳……”雷晉從水里爬出來，誰規(guī)定的一定要這么下來，灌了一肚子水實(shí)在難受。

漠雅扶他起來。

“是這里嗎？”雷晉抹把臉，看看周圍，驚奇發(fā)現(xiàn)外面明明是北風(fēng)呼嘯的冬季了，這里竟然是一派秋景，樹上林果累累，水邊蘆花紛飛。

“好像不是，阿爹他們說過，通往圣湖的唯一通道在水底下?！?/p>

“你安布阿爹沒說過水道在什么地方？”這個大的水域，一條隱藏在水下的通道不好找啊。

漠雅幫他拍拍背，順順氣，說道：“阿爹沒來過這里，我是聽安森和安洛阿爹說的，他們也只是大體提點(diǎn)一下，圣湖的位置有時候會稍微發(fā)生變動，周圍的環(huán)境也會跟著改變，誰也無法說出準(zhǔn)確地點(diǎn)，這都是要靠獸人自己來摸索的，沒人可以幫忙，但世代相傳水道進(jìn)去是不變的?！?/p>

“這么說來，還地方還不是？”雷晉憤憤瞪大眼睛，瀕臨崩潰的前兆。

漠雅趕緊安撫道：“無論如何，我們在這里歇一天，補(bǔ)充一下體力，這里可吃的東西看著很多，我們正好可以再準(zhǔn)備一些。而且，”說到這里，漠雅稍微一頓，“而且我們要把一些行禮留在這里，不能帶到圣湖去?！?/p>

雷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的地方嗎？最不需要的就是衣服，夠原始，也夠直接。

四個人在生火烤干衣服，照例明雅陪著雷晉，熙雅和漠雅在周圍找些食物，沒找到什么方便儲存東西的地方，他們就動手挖了個樹洞，第二天用樹膠和一些松脂封住樹洞口，包括衣服在內(nèi)的一些行禮就密封留在里面，之后重新下水，閉氣沉到水底，雷晉和漠雅還好，因?yàn)橛辛素惛窈退{(lán)齊的珠子，水里和地面上對他們來說沒有很大的區(qū)別，熙雅和明雅就辛苦點(diǎn)了，雷晉貼上去，給他們渡氣。

水下昏暗，只有東邊一處隱隱有光線透下來，他們朝著那里游過去，橫穿過一座山脈的底部，到了另一側(cè)，明顯感覺到水溫上升，雷晉呼口氣率先躍出水面，熙雅他們緊隨其后，已經(jīng)完全換成了威風(fēng)凜凜的獸型。

這邊的空間更大，雷晉估摸著沿著山腳走一圈，怎么也得三五天的時間，山頂皚皚白雪，山下綠樹蔥蘢，厚重的草甸，繁茂的花叢，水面霧氣氤氳，氣候被停留在了夏季，圣湖與其說是個湖，不如說是無數(shù)大大小小連在一起的溫泉，深深淺淺，青藍(lán)碧綠，在正對面的山崖上，還有無數(shù)條冰雪融化的細(xì)小瀑布從半山腰垂落下來。

雷晉觀察的這段時間，只聽水下一聲轟隆巨響，水花翻騰，待渾濁的泥沙稍沉，漠雅下去查看。

“水道被封住了。”

目之所及，全是高山絕壁，連唯一的通道都被封住了，看來老天真的是要他們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待上一個月了，上次被困在山谷三年，這次他們都在自己身邊，雷晉倒是沒什么擔(dān)心的。

這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未來的一個月里，熙雅他們?nèi)齻€將只能保持獸型，雷晉先幫著熙雅和漠雅除了背上的行李，他身上只有一件及膝的雪蠶絲衣服，底下什么都沒穿，衣服樣式很簡單，開襟，寬松大圓領(lǐng)，只在胸際和腰上意思性地加了兩根衣帶，可以系一下，雷晉覺得和現(xiàn)代的睡袍差不多，除了更加薄軟點(diǎn)。此時這僅有的衣服都濕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直接脫光了，將衣服掛在樹枝上晾干。

生過蘋果之后，他勤加鍛煉，身形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他摸摸扁平的小肚子，腰瘦腿長，怎么看還是大帥哥一枚，他一點(diǎn)都不怕在陽光下展露自己的好身材。

熙雅他們看地眼睛直冒火光，這個身體他們看過，摸過，親過，也進(jìn)入過，但對他們的誘惑力永遠(yuǎn)是不減反增，牽引著他們所有的目光，可現(xiàn)在不是時候，他們也是累極了。

此處有個巨大的巖洞，可能是前人開鑿的，里面是黑色石質(zhì)桌椅，床鋪火塘一應(yīng)俱全，旁邊還有一個小巖洞，里面有大小兩個溫泉，大的那個同時容下十來個獸人沒問題，小的那個僅容一人，而且水溫極高，人進(jìn)去估計(jì)能煮熟了，前兩天都用來睡覺，泡溫泉，狂歡從第三天開始。

這天天氣好，熙雅和明雅在午睡，雷晉摟著漠雅在外面的溫泉里泡著，這個地方靠近邊緣，水很淺，雷晉坐在里面，水面只到他的胸口位置。

“漠雅？”雷晉掬了一捧水，灑在漠雅腦袋上，幫他搓洗的手指一頓。

“嗯？“漠雅趴在雷晉懷里，舔著眼前的乳尖，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你在干什么？”雷晉擰他耳朵，兩個人都赤裸著，下身挨在一起，他自然發(fā)現(xiàn)了漠雅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