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著垂下眼看著自己糾纏在一起的手指,聳了聳肩:“我真想殺了他,用千百種殘忍的方式,聽聽他的慘叫,看看他痛苦的表情。讓他看看自己的玩物瘋起來是一個什么下場?!?/p>
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瘋狂爆發(fā),波動到了一個獨特的高度。
他得意洋洋地把心里惡毒的想法擺到明面兒上來,擺到江跖面前,讓他好好看清楚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然而沒人講話,他們誰都沒有講話。
江跖視線一直都落在謝晚松的身上,無論對方說了什么,他都無動于衷。
終于他伸手擦掉謝晚松眼角落出的一滴淚水,碰觸到對方細(xì)膩的,濕潤的皮膚。
男人的眼睫垂下,蝴蝶的羽翼被淚水打濕,濕漉漉地煽動著。淚水無視了主人的意愿,強(qiáng)行從眼角滾下。
“別哭?!苯诺吐暤?,“別哭?!?/p>
我會心疼。
這句話走到嘴邊,又被江跖重新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正站在一個怎么樣的立場,如果他真的能夠作為謝晚松的戀人,就可以將他緊緊摟在懷里??墒撬F(xiàn)在能做的,就是控制住亂作一片心緒,就像是一塊笨拙的木頭一樣,一遍一遍手忙腳亂地幫謝晚松抹去眼淚。
經(jīng)過了昨天半夜的事后,第二日謝晚松起來時眼睛四周明顯紅腫了不少,用涼水清洗了半天都不見好轉(zhuǎn)。
也許謝晚松的變臉技術(shù)早已出神入化,太陽升起時便如同換了一個人,將晚上那點兒多愁善感全部藏匿了起來,宛如脫胎換骨。
江跖問服務(wù)生要了冰塊,又裹著毛巾幫他冷敷了十來分鐘,這才勉強(qiáng)不是太明顯,二人收拾好東西下了樓。
謝晚松今天穿了一件江跖的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柔軟的頭發(fā)未經(jīng)搭理,眼睛由于腫脹的緣故微微瞇起,整個人散發(fā)著濃濃的慵懶氣息,不修邊幅的美感。
二人到樓下去的時候一家人已經(jīng)開始用餐了,孟云旁邊還坐了一個老者,是集團(tuán)的合作伙伴,同謝長遠(yuǎn)關(guān)系交好,謝晚松便自然而然地喊他:“梁伯?!?/p>
待到寒暄完了,謝晚松端著盤子慢慢悠悠地在自助區(qū)轉(zhuǎn)了一圈,也許是昨晚沒怎么好好吃飯的緣由,現(xiàn)在實在是有些餓了,前前后后跑了幾趟,拿了四五個盤子。
謝依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小松,你眼睛怎么了?”
經(jīng)她這一提醒,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謝晚松微微發(fā)紅發(fā)腫的雙眼。
謝恒也抬起眼睛看他,也不知是不是昨晚陸城對他講了什么,這次的目光里顯然多了些探究與防備的味道。
謝晚松似乎沒有想回話的意思,他餓極了,可吃相依舊十分優(yōu)雅,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昨晚壞心情的影響。
“也沒什么?!苯诺吐暬氐溃白蛲砥鹆艘稽c爭執(zhí)。”
謝依然干脆不吃東西了,將刀叉一放,問道:“關(guān)于什么?”
謝晚松便抬起頭,沖著莫名其妙的眾人微微一笑。
“關(guān)于他下次能不能輕一點的問題?!?/p>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笑非笑地斜了江跖一眼,謝晚松那雙桃花目本身就討巧,一勾一挑總是帶著風(fēng)情,再者他話里的露骨,又穿著帶有江跖氣味的寬大衣服,難免會使人浮想聯(lián)翩。
一時間餐桌上的氛圍有些旖旎,梁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感嘆了句:“年輕真好??!”
“咳…咳咳?!?/p>
孟云適時的給予了一個掩飾般的咳嗽,示意他這位賣弄風(fēng)情的兒子適可而止,專心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