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久不見,陸城。
江跖在冷水下整整沖了二十分鐘,再出來時謝晚松已經(jīng)醒了。
窗簾開著,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在男人的發(fā)梢鋪滿一層薄薄的金黃。謝晚松穿著昨晚那件寬大的白色襯衣,毫不介意地伸展著自己兩條白皙修長的腿。
“早啊。”謝晚松瞇著眼睛,申了一個懶腰,“為什么要沖那么久的涼水澡?”
他似乎看出了江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詫,又不急不緩笑了笑說:“浴室的玻璃上沒有起霧?!?/p>
賓館的浴室四面都是玻璃,一開熱水便會極快的在上面布滿一層水汽,謝晚松對此倒是極其敏感。
江跖頓了頓道:“天太熱了?!?/p>
謝晚松便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江跖的視線落在了對方從床下垂下的,露出的半截小腿上面,對方的腿修長光滑,大概是長久以來穿長褲的緣故,在陽光下反光的刺目,是種毫無血色的蒼白。
腳踝處線條漂亮,謝晚松身型較瘦,骨骼處比較鮮明,他的腳掌微微卷縮,就連腳趾都泛著淺淡的淡紅色。
江跖強迫自己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隨意轉(zhuǎn)開了話題:“你腳怎么樣了?”
謝晚松從床上下來,嘗試性地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腳掌,當(dāng)即傳來一陣陣刺痛,他“嘶”了一聲,又當(dāng)機立斷地坐回了床上。
“本少爺要殘了。”謝晚松皺著眉,一邊撥通了前臺的電話。
鑒于昨天謝三少傷到了腳,于是今早所有的餐點都是由服務(wù)生送上來的,手推小車上擺放著各種精致的菜肴甜點,以及一瓶尚未開封的紅酒。
謝晚松胃小,隨便吃幾口就飽了,放到平時他應(yīng)該會饒有趣味地盯著江跖吃飯,可今天卻心事重重,用叉子一下一下戳著面前的紅絲絨蛋糕,直至把它們戳成亂七八糟一團,紅色的蛋糕芯混雜著乳白色的奶油,毫無最初的美感。
“昨晚睡的好嗎?”他托著腮,看起來有一些心不在焉。
江跖注意留意在了蛋糕上:“還好?!?/p>
謝晚松若無其事地擺弄著自己的發(fā)梢:“我昨晚夢見了我之前養(yǎng)過一只貓?!?/p>
江跖便停下動作抬頭看他。
“那只貓孤兒院的院長送給我的,是只灰色的雜貓。我當(dāng)時特別喜歡它,每次吃飯都分它一半吃,養(yǎng)了大概三年吧,肥的像只豬,胃口頂我一個半,晚上躺在我身上能壓死我?!?/p>
謝晚松說這些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起,仿佛是回憶起了曾經(jīng)的美好回憶,眼睛里閃爍著細(xì)微的光芒。
江跖問:“然后呢?”
謝晚松輕笑了一聲:“然后就死了,車禍。我趕過去的時候什么都沒有了,就一灘血和幾根貓毛?!?/p>
他抬頭看著江跖,黑的如墨一樣的眼眸,除了一望無際的黑以外什么都沒有:“所以你看,我所愛的,喜歡的,到頭來什么都沒有了。所以浪費這樣的情感又有什么意義呢?它們終歸不屬于我?!?/p>
說完這話謝晚松也沒顧得上看江跖的反應(yīng),從桌前移動下去,大概是碰到了受傷的腳,他皺著眉嘶了一聲,然后就扶著墻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玻璃透出謝晚松一扭一扭的模樣十分好笑,江跖靜靜地看了那個黑色的影子一會兒,慢吞吞地把最口一口蘸著肉醬的意大利面咽了下去。
這一瞬間味蕾也好似被麻痹了,所有的醬料都在口腔里無味的融化掉,食不知味。
在剛剛謝晚松經(jīng)過他的時候,他聽到了對方一聲幾乎聞不可聞的嘆息。
兩個人去了解了一下大概婚禮流程,交代了一下船上的站點以及配合的燈光音樂,謝晚松腳還受著傷,折騰了一番也就作罷。
登船時間在后天的下午四點,現(xiàn)在南亞的海灣附近游覽一圈,晚上在船上留宿一夜,第二日早晨進入公海。由于私人游輪并不安全,呆的時間不宜過長,婚禮結(jié)束后便要返程。
第二日孟云到的比原定時間要晚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內(nèi)謝晚松百無聊賴的玩了六把開心消消樂,期間打不過的就丟給江跖。
江跖顯然對這游戲極其上道,從最初對它的不屑一顧,到現(xiàn)在隨便動動手指通關(guān),眼看著積分一路飚升,謝晚松不得不感嘆一句腦子真好使。
林風(fēng)飽受摧殘地跟后座二位玩了一個小時消消樂。
過了許久才見孟云走出機場,身邊上還有機場人員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的是謝依然。她依舊是一襲白衣,原本散落肩頭的長發(fā)挽了起來,能看到小巧的耳垂和纖細(xì)的脖頸。
謝天勇是斷不會來參加謝晚松的婚禮來惡心自己,遠遠看去孟云后頭還跟著一個人,帶著棒球帽下露出半張精致的小臉。
謝晚松拉開車門,看清來人后輕哼一聲,顯然對他極不待見:“謝恒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