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時在一個小包間里面,謝晚松身上赤裸的穿著江跖的外套,尺寸顯然是過于大了,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袖子也略微長了一截。
外衣上還沾染著屬于江跖的雪松的味道,謝晚松脫下外套遞給江跖的時候,不小心同他的注視撞在一起,明顯感受到了男人眼底不自在的躲閃。
好像他在他面前老是不自在。
江跖抬手揉了揉鼻子,轉(zhuǎn)過身去。
謝晚松注意到了他這個小動作——江跖每次感到窘迫緊張或者為難的時候,都是下意識去摸摸自己的鼻子。
這大概是為數(shù)不多的能從他那張冰冷又面無表情的臉上能看到的可以稱之為端倪的東西。
這個認(rèn)知讓謝晚松有些驚訝,畢竟江跖實在沒有理由因為換衣服而特意回避他。雖說AO性別有差,可外表上彼此都是實打?qū)嵉哪腥?,赤裸的上半身毫無看點(diǎn),誰還不是一馬平川了。
“江跖?”他湊過去問,“你怎么了?”
謝晚松心情不佳的時候總是想欺負(fù)這個人,就像是惡作劇的小孩子,無聊里又帶了點(diǎn)與他氣質(zhì)不符的幼稚。
謝晚松是一個無論如何都拼了命往上爬的人,挑戰(zhàn)已經(jīng)成為了人生常態(tài)。
平淡無味的生活他味同嚼蠟,平平無奇的人他不屑一顧。
平日里往謝晚松身上貼的男男女女不計其數(shù),換著手段花樣想方設(shè)法地討好他。
可偏偏是江跖這樣看似冷漠孤傲的野狼,征服起來往往能帶來不一樣的快感。
一想到此,他便給自己為什么老是被江跖吸引而找到了借口。
謝晚松的自我調(diào)節(jié)力真的強(qiáng)的可以,他這般笑嘻嘻沒個正經(jīng)的模樣,好像剛剛在廁所里被侮辱,被吼罵的場景壓根不存在。
可江跖卻感覺他是習(xí)慣性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吞,把自己懦弱的那一面完完整整地掩藏了起來。
謝晚松不知他想,笑著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僵直的后背:“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的手落進(jìn)了一張溫暖的掌心里。
江跖抓住他作亂的手,男人寬厚的手心帶著粗糙的薄繭,溫度比常人要高出許多。滾燙的熱度通過相觸的肌膚,一路滾進(jìn)了心窩里。
“別鬧了?!苯盘鹧劭聪蛩?,稍微用力握了握那只蒼白的手。
一旦認(rèn)定了這人的表里不一,他的語氣如同哄小孩的父親,帶著不由自主的無可奈何。
謝晚松啞然。
他沒想到江跖看上去冷冰冰一個人,身體竟然會是這樣溫暖。
很多時候熟人都把謝晚松比作一只貓,聰明伶俐,高傲薄情。對外界的一切都帶著警惕,隨時張開著尖銳的利爪,一踩尾巴就炸鍋。
注定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性子。
可貓都是喜歡溫暖的。
一簇火苗,一個暖爐,一方溫?zé)岬谋蝗欤寄艹蔀樗鼈兊臈碇?/p>
特別是在冰天雪地里呆久了,只要有一點(diǎn)熱源都想要去靠近,舒服地伸展開腿腳,放下了所有的戒備,真正變成一只乖順的貓。
當(dāng)謝晚松腦海里閃過“江跖怎么這么暖和”的那一瞬間,這個認(rèn)知就好像觸碰到了他的什么逆鱗,猛地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下一刻他重新浸在冰天雪地里。
謝晚松警惕地看向江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像是被不小心砸入的石子驚醒的水面,細(xì)微地泛起波瀾。
然后他輕輕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垂下,神情隱晦,很快就又重新把自己偽裝起來。
謝晚松將衣服穿好,笑了:“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