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程燃原本冷硬的面部線條，在看到瞳瞳時瞬間變得柔和起來。他沖小丫頭勾了勾唇角，手指比出一個“biu”的手勢。

瞳瞳和他在家玩慣了，這仿佛成了他們之間特有的打招呼方式。小家伙立刻配合地舉起兩只小手身子往后仰，整個人好像被他給打到了一樣，但小嘴樂得快要合不攏。

方姝以往一定會翻個白眼，可此刻她還真沒這個心情。

因為秦可歆見程燃和孩子這般熟稔，似乎更加好奇了——

而程燃也再度往她的位置看了眼。雖然隔著玻璃視線無法對焦，但方姝總覺得他像是深深地看進(jìn)自己眼里一樣。

程燃的目光向來很有壓迫感，當(dāng)初他給方姝補(bǔ)習(xí)的時候，只要一記眼刀飛過來，方姝馬上就能正襟危坐、老老實實聽講。

大概是學(xué)生時代被鎮(zhèn)壓慣了，方姝還是有那么丁點害怕對上他的視線。

反正事已至此，方姝也就大大方方地降下車窗打招呼，沖著兩人明媚一笑：“嗨?！?/p>

程燃靜靜看了她一眼。

方姝一臉“我是被逼的”無辜表情，又越過他朝秦可歆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啊。”

其實前兩天才見過。

秦大美女也沒根究這一茬，吃驚過后，指了指瞳瞳的方向，“這是你……”

“唔，我侄女?！狈芥摽诙觯八容^喜歡帥哥，路上遇到帥哥就會主動搭訕。”

“是嗎？好有意思?！鼻乜伸б膊恢佬帕藳]有，看瞳瞳的眼神倒是很溺愛，“她很漂亮，長的很像你?！?/p>

“謝謝?！?/p>

方姝笑了下，怎么可能像她，倒是有不少人說是像程燃的。不都說外甥像舅嗎？難道自己和程燃也長的有幾分相像？

方姝偷偷瞄了眼程燃。

咦，怎么好像臉色更差了，難道她解釋的不對？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你啊。”秦可歆對程燃道，“眼睛一直盯著你呢?！?/p>

程燃“嗯”了一聲，“她是我——”

“誒，通車了。”方姝看到前面車流終于開始挪動，幾乎感動到淚流，“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簡直通的太及時了有沒有！！

程燃抿著唇?jīng)]吭聲，周身都在散發(fā)著低氣壓，方姝發(fā)現(xiàn)這人實在太難伺候了。她在替他解圍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瞬間有點佩服秦可歆了，這么喜怒無常的個性，大概也只有她能hold的住。

方姝對秦可歆說了聲“拜拜”。秦可歆“哦”了一聲：“好的，再見?！?/p>

秦可歆似乎每次見她都一臉想再和她多聊幾句的依依不舍狀？方姝覺得這兩人一個比一個難讀懂。

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小丫頭，瞳瞳正疑惑地頻頻回頭張望，大概奇怪程燃為什么不和她們倆一起走。

方姝也看了眼程燃的車。很快車子便利落地轉(zhuǎn)了個彎，朝城市的另一端開去。

看來晚上不用發(fā)愁做什么吃了。

后座的瞳瞳忽然不高興地把手里的魔方扔到了一邊，臉頰氣鼓鼓地，喉嚨里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方姝知道她在鬧脾氣，解釋說：“舅舅送朋友回家，很快就回來?！?/p>

瞳瞳皺著兩條秀氣的小眉毛，顯然不相信。

方姝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這個點，他大概要晚餐之后才會回吧？

還是不要騙孩子的好……

結(jié)果程燃竟然和她們前后腳到家，方姝看到他開門進(jìn)來時愣了一愣，“這么早？”

程燃像是被噎了下，又好似這話不知哪里惹到了他，立時反問道：“這是我家，我不能早回？”

說完又覺得不對，眉宇皺得極深，“我平時回來很晚？”

“……”某人看起來似乎心情極差的樣子，方姝覺得自己應(yīng)該遠(yuǎn)離炮火區(qū)。

她識趣地脫了外套往廚房走。

可不知程燃哪根筋不對，也脫了外套扔到一旁，竟然一路跟進(jìn)了廚房。

“你還沒回答我?！?/p>

“回答什么？”

“我平時回來很晚？”程燃說完又道，“還有上次也是，這次也一樣，什么叫‘這么早回’？”

程燃抱著胳膊站在她對面，一副她不回答不罷休的霸道姿態(tài)。可笑的是，他今天戴的竟還是她前些日子送出的那條領(lǐng)帶！

方姝覺得這人實在太莫名其妙，但還是克制道：“我只是隨口一說?！?/p>

“隨心呢？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似乎也是沖口而出的一句話，因為說完之后，程燃竟然也詭異地沉默了。

方姝搭在流理臺上的手慢慢緊握成拳，她也沉默著，許久才說：“我沒怎么想，無心的一句話，你抓著它不放有意思？還有，你在鬧什么別扭？”

程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