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晏懷風的生命里,再也不會有“阿越”。
但現(xiàn)在不同了。
“少主請走遠些,屬下來開門?!?/p>
楚越抽出腰間長劍,三尺青鋒灌注了內(nèi)力,用力砍向隕鐵鑄就的子母連環(huán)鎖,劍鎖相擊,發(fā)出尖銳刺耳的響聲,劍尖承受不住壓力驟然折斷,而子母連環(huán)鎖卻毫發(fā)無損,依舊阻擋在兩人之間。
楚越扔掉斷劍,幾兩銀子一把的尋常長劍,果然無法承受過多的內(nèi)力。
望了望遠遠站在獄中一角的晏懷風,楚越伸出手握住子母連環(huán)鎖,想要徒手把它弄斷。奈何隕鐵不比尋常鋼鐵,堅硬無比,根本無法動它分毫。
想到晏清河派的人馬也許馬上就會隨后趕到,楚越不由地有些急迫,運起全身的內(nèi)力,企圖跟隕鐵來個硬碰硬。
眼看著他的手上泛起陣陣紅痕,青筋畢露。晏懷風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門邊,他從欄柵的縫隙中伸出一只手,輕輕覆在在楚越扯著子母連環(huán)鎖的五指之上,說:“沒用的,別浪費內(nèi)力?!?/p>
楚越有點沮喪,“是屬下無能?!?/p>
晏懷風不以為意,“身上可有帶針?”
楚越一愣,不明所以地從袖口掏出幾枚長針,鬼谷訓練重在暗殺,暗器毒藥,都是必備的。
晏懷風眼睛一亮,接過楚越手中的長針,修長的十指攬起那把精巧的子母連環(huán)鎖,將針尖伸進去也不知怎么搗鼓了一下,沒一會兒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鎖扣被輕而易舉地打開。
“少主?”楚越目瞪口呆,晏懷風既然可以隨時脫身,為什么還要一直待在這里?
對方像是看清楚了他的心思,施施然走出獄門,與楚越擦肩而過,逕直往出口走去,良久,前方傳來他的聲音,“我一直在等,等一個時機。”
楚越望了望身后空空蕩蕩的牢房,跟上晏懷風。
晏懷風忽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楚越一驚,帶著點疑問地望著他。晏懷風不說話,用手勢示意他站到他身后。
楚越狐疑地走到晏懷風身后,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晏懷風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他冷冷地看著這座巨大的冰獄和頭頂光輝燦爛的夜明珠們,忽然揮袖運功,打出一掌!
他的瀚海狂瀾心法一旦運起,就如大漠之上的沙暴,狂放肆意,浩浩而去。整個冰獄開始發(fā)出細微的碎裂之聲,然后驟然地動山搖,大塊大塊的冰棱開始砸落。
冰獄坍塌就在頃刻!
“少主?!”
晏懷風并不看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個地方,存在夠久了?!?/p>
“少主想毀了這里?那獄中其余人等——”
晏懷風回頭看他,眼神中似乎帶著一點讀不懂的悲憫,“冰獄之中早已無活人。唯有尸身不朽?!?/p>
聞者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難怪剛才來時,零星見到的幾個人都像入定一樣沒有聲息,原來只是僵硬的尸體。
如今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眼看冰獄搖晃得越來越厲害,楚越也顧不得僭越,一把拉住晏懷風的手,揮掌打落一塊向他們砸來的巨大冰塊,迅速向洞口而去。
兩人從冰獄之中出來時已至深夜,一輪明月高掛夜空,也許是身在山頂?shù)木壒?,天空顯得格外明澈,月亮大得幾乎觸手可及,好像一不小心就能走進去。
晏懷風負手而立,抬頭看著漫天星河,若有所思。夜風吹起他的衣服,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楚越見晏懷風始終赤著腳在雪地上行走,剛才在里面也沒有看到鞋襪,想了想,脫了自己的鞋子,對他說:“少主,深夜雪冷,小心著涼。”
然后扶著晏懷風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蹲□給他穿上鞋子。
晏懷風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動作,既不制止也不配合,直到鞋子都穿在了腳上,才發(fā)現(xiàn)尺寸竟然意外地適合。
不是什么名貴的鞋子,材料絕對比不上他從前在圣門里的那些,卻舒適異常,一點都不咯腳。
楚越也有些意外,他本想叫少主將就一下的,倒沒想到兩人鞋子的尺寸竟然完全一樣。
晏懷風站起來揮揮手,若無其事地說:“下山吧。”
“少主。圣門如今氣氛異常,是否要回去調(diào)查清楚?門主只是一時不察,只要我們查出真相,必然會有轉(zhuǎn)機。否則,只怕對少主今后不利?!?/p>
楚越跟在晏懷風身后,開始仔細盤算下山以后要做什么。絕對不能大張旗鼓地回圣門,然而回去卻是必要的。晏清河的古怪,還有圣門中的變化,都要一一查清楚,才能給晏懷風洗脫罪名。
再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一來反而減少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
——或者如果晏懷風是真的要奪位……楚越想,那他更要好好籌謀。
誰知晏懷風偏偏出人意料,他揚起唇角對楚越說:“不,我們?nèi)ブ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