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調(diào)劑卷]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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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本臺記者陳旭跟蹤報導(dǎo),9月25日一育初中失蹤的五名初一學(xué)生已于10月3日在我市私立成高小學(xué)操場上找到…………所有被害人的手指幾乎全都粉碎,犯罪人已喪心病狂………沉治警察局局長公開表示一定要連夜破案,嚴懲兇手…………最近一段時間請父母對自己的孩子上下學(xué)接送……以保安全…………”
…………
“這兇手也太可惡了吧!連這么小的初中生都不放過!”林永安翻看著死者的照片,緊緊皺著眉頭,語氣透著一絲震驚。
“頭兒都還沒說什么呢!你瞎嚷嚷什么!”鄧柳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坐相完全不像是一個女人,她飛快的在鍵盤上辟里啪啦的按著,一邊打一邊還沖林永安嘲諷的開口。
林永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轉(zhuǎn)而問齊秉亭道:“頭,你覺得呢?”
齊秉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那也要看這些人做過什么了。”
鄧柳英以為齊秉亭是要她調(diào)查這些孩子到底做過什么,馬上坐直身子應(yīng)道:“好的,頭兒,我會去查清楚的!看看到底這幾個學(xué)生在學(xué)校里的行為以及得罪過什么人沒有!明天之前交給您!”
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掩下的神色之間難掩疲憊。
“我還有事,先走了?!彼闷鹋谝伪成系耐馓?,沖兩人點點頭,往外走去。
等人影消失了,林永安才湊過去小聲的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頭兒這幾天有點怪???”
“什么怪!做好你自己的事嗎,頭不是天天都這樣嗎!”鄧柳英把他辟里啪啦的訓(xùn)了一頓,直到他縮回頭去不敢說話才停了下來。
然后她看了一眼齊秉亭離去的背影,收回眼光繼續(xù)在鍵盤上打字。
但是心里卻也有些不安定。
林永安那蠢貨都看出來頭兒不對勁了…………難道頭兒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嗎?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鄧柳英心里莫名的感覺有些不安。
齊秉亭出了警局直接回了小區(qū),他回來的時候特地看了下隔壁的那戶人家,沒有見到熟悉的人影心里微微的低落,拿起車上的資料徑直先回了家。
齊父和齊母都不在家,他走進書房,把受害人的照片和身份一字摞的排開。
被害人彭臨高,39歲,身份是一育初中的初一(4)班班主任,曾任私立成高小學(xué)的數(shù)學(xué)老師,一年前被調(diào)任。離異,有一個12歲的兒子,被害時間為9月27日晚11:30分,心臟被尖物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攪碎,面目被刀刻模糊。房間被偽造出入室搶劫的假象,但實際丟失金額不大。
被害人林少岸,王小智,王天鳴,史一揚,王文宏皆為一育初中的初一學(xué)生,根據(jù)自己調(diào)查出來的資料顯示,這五名學(xué)生在學(xué)校目無尊長,欺凌弱小,為學(xué)生所厭惡,被害時間為10月3日凌晨2:25分,猜測為尖利的石頭將手指敲碎,其中被害學(xué)生林少岸死狀凄慘,腿骨也被打斷,父母分別為市里的一把手和秘書,警察局方面壓力倍增。
警局方面都說從照片就能看出來兇手的殘暴甚至是泯滅人性,血肉模糊死狀凄慘的甚至讓一些男警都沒辦法看下去。而此時,齊秉亭把這些充滿著血色,面目猙獰的照片都放在桌上,甚至他一直盯著那些照片眼珠動也不動。
好像盯著,就能看到,那個兇手的樣子。
他做夢都想看到的那一個人。
他這一次很消極怠工,上面的人暗里明里都提點他好多次了,讓他趕緊的破案,憑他的本事,不應(yīng)該是兩天兩夜熬夜就可以破出來的案子嗎?領(lǐng)導(dǎo)還若有若無的暗示,市里面的領(lǐng)導(dǎo)都發(fā)話了,如果誰這次先找出兇手,起碼身份可以往上提兩個等級!
齊秉亭面上沉默,心里卻充滿著暴戾。
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讓你去吃.屎你也去吃嗎?!
不管旁邊的人怎么說,不管領(lǐng)導(dǎo)怎么明示,他手下的這兩個的案子,這幾天的破案案情絲毫都沒有進展。
他甚至抱有一絲絲的期待:
就讓這個案子永遠的查不出來吧。
他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根細細的很脆弱的線,好像蘊含著所有的蛛絲馬跡,只要他輕輕的碰一碰,然后講出來,兩個案子必定會迎刃而解。
可是他為什么要講出來呢?
他甚至很害怕碰到那根線,不管想什么他都小心翼翼的繞開來。
齊秉亭輕輕的撫摸著照片,好像就能撫摸到那個人一樣,他們倆上小學(xué)的時候高高興興牽著手去上學(xué),她笑得可好看了…………這幅畫面好像還映在腦海里,就跟昨天發(fā)生的一樣。
他這兩年老是在做夢。
夢里面是他們兩個在告別,好像是剛認識的時候,他這么小,她也那么小,然后他就好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她扎著辮子,癟著嘴,圓溜溜的大眼睛里一直在不停的掉眼淚,拽著他的衣角,哭的很傷心。
他很努力的豎起耳朵去聽她的話,但是好像有一層薄膜嚴重的擋在他們倆的之間,他拼命的湊近,但是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張一合,然后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他好心疼啊,他也一邊哭一邊給她擦眼淚,很笨拙的伸出手給她一邊擦一邊很大聲的喊:“甜甜!別哭了!”
“甜甜!你別哭了!”
他也還小,聽不到她的聲音,就更加大哭大鬧了起來,然后緊緊的抱著她,很輕很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很難過的重復(fù)道:“甜甜,不哭。甜甜,不哭。”
齊秉亭在夢里,看到這一幕,突然沒忍住自己的眼淚。
在她最困難,最難過的時候,他甚至不能陪在她的身邊,說一句“甜甜不哭”,他只能拿著他們小時候的照片在房間里,然后假裝她還坐在那,然后他給她表演笑話,讓她重新笑起來。
當他真的沉浸在其中的時候,再興高采烈的抬眼看的時候,只能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和照片上笑嘻嘻摟著他胳膊不知道愁滋味的的甜甜。
悲從中來。
無法自抑。
齊秉亭垂著頭,一動不動的看著照片。
桌面攤開的照片上,已有了一灘淺淺的水漬。
市里面上級領(lǐng)導(dǎo)催的越發(fā)的緊迫,幾乎把重擔(dān)都壓在了警局身上。
局長被上面的罵,他就找局里的各項負責(zé)人罵,負責(zé)人被罵,自然就找底下人的麻煩。
一時之間,警察局里幾乎人人自危。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市里面的人幾乎都被這個大雷震的站都站不住——
市長貪污受賄的記錄全面曝光在網(wǎng)上,網(wǎng)友幾乎紛紛討伐。
事情鬧得太大,市長幾乎沒來得及讓人封鎖網(wǎng)上的消息,就被人給帶走了。秘書作為共犯,也一起被人給查辦了。
這件事情牽連的太過廣泛,不少市里官員都被連累到,與這件事相比,相反的最近的兇殺案都淡了下來。
最重要的是,上面時時刻刻逼迫警察局兩天就破案的人給抓走了。
被害學(xué)生林少岸的父母。
市長及市長秘書。
局長沒有人來施壓,心情也好多了,雖然案子還是要查,但是起碼不用那么緊張了。
因為這件事的影響,局里的氣氛都放松了很多。
“頭兒?頭兒?”林永安大聲的叫了一聲齊秉亭沒有反應(yīng),與鄧柳英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叫道,“頭兒,你最近怎么了?”
齊秉亭回過神,“家里有點事?!?/p>
“哦哦哦?!奔热皇羌依锏氖拢麄円膊缓么蚵?,但是好歹知道了頭兒最近是因為什么樣的事才神思不定,林永安恍然大悟,覺得令自家頭兒這么心不在焉,家里的事情一定是比較大,要不然這幾年他甚至都沒有看到過頭兒有過這樣的狀態(tài)呢!
“那我先把我整理好的資料放在這了?!?/p>
“…………我也是?!?/p>
林永安和鄧柳英雙雙把文件夾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撂下這么一句話就往外溜。
齊秉亭沒有理會他們,想到當年的那個案子,父親跟他說的那些也只是細枝末節(jié),為了能了解到真相,以及能在警察局里更便捷的找……到她,他毅然決然的當了一名警察。
但是沒想到,市長早就把當年的檔案給封閉了,也就是說只有他的權(quán)限才能打開。
他雖然失落,但是還是一步一步腳印堅定的往上爬。
這當中付出的所有血和淚,他都甘之如飴。
為了甜甜。
…………
齊秉亭深深的吸了口氣,現(xiàn)在既然市長已經(jīng)倒了…………他內(nèi)心隱隱約約有懷疑是甜甜做的,但是這些證據(jù)是哪里來的?
他垂下眼眸,屈指在桌上輕敲了敲,這會兒是最佳的時機,那份檔案現(xiàn)在肯定是可以看的…………
內(nèi)心做了決定,他正了正警服,開始往外走。
“……你說你要看資料?”局長點了點頭,“好,我也會全面配合你們那邊的工作?!?/p>
他冷漠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一絲笑意:“謝謝局長!”
局長笑著罵了一句臭小子。
揮手讓他出去。
齊秉亭走到檔案室,開始查閱當年的資料。
警局這一塊都是有書面檔案和網(wǎng)絡(luò)檔案兩種。
他先查閱的是書面檔案。
當年辦這案的有一個年輕人,他熱愛警察,也喜歡當警察,在發(fā)生這種事情詳細的記錄下來后,結(jié)果被上面的領(lǐng)導(dǎo)說不用再繼續(xù)查了這一句話刺激的更是往底深挖,結(jié)果被上面的領(lǐng)導(dǎo)以“不服從上層指揮”給強行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