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并不知道這邊軍部發(fā)生的事情,她臉上掛著職業(yè)笑容一直將陳廠長送到登機口,等人結(jié)束后才瞥了一眼跟自己始終保持大概一米左右距離的兩個新兵蛋子。
身后跟著的張楚手里拿著一杯不知道什么時候買好的咖啡。
“給我的?”顧笙一邊接過,一邊抬眸看向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大男孩,與四個月前相比他身上仿佛少了當(dāng)初些許青澀氣息,經(jīng)過幾個月在部隊的錘煉,膚色也比先前黝黑許多,五官也比先前更硬朗,初顯一名軍人的英偉。
顧笙握著手里的咖啡,還熱著,上邊不斷升騰的裊裊白煙與咖啡的香氣的確在寒冷的初冬能帶來些許的暖意。
之前在車上她雖然只是短暫的闔眼一段時間,但大概臉上的疲態(tài)落入張楚的眼底。
對于這個心思細(xì)膩的大男孩顧笙的確很有好感,再加上一側(cè)那跋扈到極點的小少爺?shù)囊r托,張楚身上原來那一點兒養(yǎng)尊處優(yōu)以及當(dāng)初那種玩咖的缺點似乎一下子變得沒那么過分。
剛端起咖啡想喝一口,結(jié)果前方突發(fā)意外,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毫無預(yù)兆的朝著顧笙這邊跑來,身后跟著拿著外套追著的媽媽,大概是心急那媽媽直接繞過人群也沒看前邊的人便徑直撞了過去。
張楚想拉開顧笙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顧笙手里的咖啡灑了一身,所幸冬天穿的都是長衫,因此撒漏的咖啡并未直接觸及皮膚,只不過呢子外套下的冬常服全沾濕了一片,甚至連底下的長褲也無一幸免。
那媽媽也不看人,甚至連一聲道歉也沒有就追著自己小孩跑了,張楚皺著眉剛要拉她的手,但余光卻瞥見一側(cè)的蕭瑟那興味的眼神,于是便硬生生的忍住,只是接過她手里還剩下半杯的熱咖啡,心里氣惱那撞人的媽媽也氣惱自己給她買的咖啡,要是沒買的話也就不會有眼下的意外。
“要不,我給你去買一件衣服吧?”張楚忍不住開口。
但顧笙只是搖著頭,“沒事,機場洗手間應(yīng)該有洗滌用品,我試著能不能擦拭一下再用烘干機吹干?!闭f完感覺到對面一股玩味視線落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蕭瑟。便蹙著眉轉(zhuǎn)開目光:“我去洗手間一下看能不能清洗一下,你跟蕭瑟先回車上等我。”
望著她轉(zhuǎn)入一側(cè)洗手間的位置,蕭瑟才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把玩著手里的車鑰匙,即使是穿著一身軍裝也難掩一身狂肆,這反而引得身邊一群剛從出口出來的小姑娘們竊竊私語,等他轉(zhuǎn)過目光的時候,那些小姑娘還紅著臉躲開目光。
張楚將帽檐稍微壓低一些,比起蕭瑟的混不吝他更像是那種家教良好出身的世家子弟,這兩個人就像是極端的兩個對立面,要說張楚在江城的時候混的圈子,那大多數(shù)也是與他出身差不多且多數(shù)都算是在校大學(xué)生,而蕭瑟認(rèn)識的除了圈子里的富二代跟紅叁代外,甚至還認(rèn)識不少游走在黑白邊緣的人士,他的性格如此,交朋友不看出身,倒比較欣賞個人能力。
“從你的角度早就看見那女的追過來?!睆埑陧褂吵鍪捝菑埰猎挼哪樀?,語氣卻低沉著仿佛壓抑著一些莫名的火氣。
蕭瑟指腹摩挲著車鑰匙那冰冷的質(zhì)地,好整以暇挑眉:“我這不是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么,誰知道你反應(yīng)那么慢?!?
張楚往前走了一步,兩個人對視著,眼底一抹狠厲,薄唇輕輕動了下,“她現(xiàn)在是你的長官,你少用這種態(tài)度,你就一司機,做好你本分工作,而不是仗著你哥在部隊的關(guān)系成日想著猴子當(dāng)大王。”
“呵,我就說么,你看著也不像是老實單純的,怎么,在她面前裝著小奶狗,到了我跟前就想裝大尾巴狼呢?!逼鹣仁钦{(diào)笑的話,緊接著蕭瑟也往前一步,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短到差點就能碰著,在外人看來這個舉動極曖昧,甚至透著一些不可訴說的膩味,但實際上這兩人眼底一個冷意瞬結(jié),另一個暗藏狠肆。
“那就等著吧,只要你還在部隊一天,就看誰的本事大,能弄死誰?!睆埑е嗉?,輕描淡寫的語氣中卻是說著最狠厲的話。
蕭瑟總聳肩,無畏道:“呵,口氣還挺大的,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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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顧笙到了洗手間,這才發(fā)現(xiàn)不僅是外套跟里面的襯衫,就連褲子也被咖啡液弄臟,整個人的確狼狽。
稍微擦拭了一下但依舊無法將咖啡漬徹底清除,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去附近店里買一身衣服,畢竟襯衫被擦拭之后濕了一大片,顯得更糟糕。
顧笙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到洗手間里,打算先將衣服脫掉,忽然接到電話。
接的是私人電話,且是前段時間白玫剛給的她私人號碼。
那邊白玫的聲音聽著比平時要更冷也更冷肅。
“顧笙,你現(xiàn)在在哪兒?”
“白姨,我在機場?!?
白玫手里沉著眸走至窗邊,手里則是拿著一把用了許久的小刀,指腹點在刀刃上,很快鋒利的刀刃就將指腹割開一道口子,但此時她卻絲毫察覺不到疼痛似的,望著上面冒出的雪珠,眼底的紅也逐漸變大、擴(ku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