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大雨不似鋼筋水泥的大都市,這雨落在臉上就跟小刀子似的,打得所有人身上一陣刺痛。
顧笙眼眸微垂,望著地上的野豬有瞬間的失神,那濃烈的腥臭與鐵銹的味道沖著鼻子跟腦門令人暈眩。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過這么紅這么多的血了。
緩過神后她手?jǐn)€著刀的手恍若失去了所有力氣,微微翕動的睫毛每眨一次都有水霧滲入眼底。
隔著那厚重的雨簾,她看見對面那同樣在暴雨下的男人緩緩收了槍,而旁邊趕緊有人上去給他撐著傘。
兩人隔著大概叁十米遠(yuǎn),因為暴雨遮擋了部分的視線,顧笙只隱約的感覺到這是一個身材瘦削矯健的男人,但抬槍的動作十分迅速熟練,這一槍直接打在了那野豬的脖頸大動脈,幾乎是短短一瞬間的時間這畜生就沒了呼吸。
大熊瞇著眼,跟身邊的幾個老a快速的打了個眼色,下一刻便朝著不同的方向跑,但沒跑多遠(yuǎn)的功夫,雨中那男人只微微打了個手勢,身邊的一行荷槍實彈的士兵便速度將他們給包圍。
叁個的歷經(jīng)百戰(zhàn)有過無數(shù)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老a與百來號偵察兵,其結(jié)局不言而喻。
大熊喪著一張臉,泄氣般的將手里的步槍往地上一扔,挺著胸一副慷慨就以的模樣。
媽了個巴子的,今兒完全就是點兒背,居然半路上會遇見紅軍的人,大熊不愿意做俘虜,于是乎自動的將身上的“炸藥包”
給拉開,身上立即冒出一陣黃煙。
另外兩個老a對了一眼,在那一刻都瞧見了彼此眼中的決然,于是乎紅色的煙與藍(lán)色的煙在暴雨中冉冉升起。
既然已經(jīng)英勇犧牲,就是“死人”了,既是死人便不用開口說話,或者是有權(quán)不去說關(guān)于自己的身份跟部隊以及編制。
張楚跟鄭凡立即朝著顧笙走去,見到地上那幾百斤龐然大物,即便是已經(jīng)沒了呼吸,但依舊覺得駭人得很,鄭凡一個大爺們兒更是忍不住哆嗦著嘴唇,小心翼翼的離遠(yuǎn)了一些。
“沒事吧?”張楚的聲音淹沒在巨大雨聲中。
顧笙搖頭,視線穿過前方,那個男人正接過旁人遞過來的一件雨衣。
因為方才野豬的突然出現(xiàn),幾個人都沒來得及穿上雨衣,這會兒早就淋成了落湯雞,顧笙身上的衣服濕了之后緊緊的貼在身上,更凸顯傲人的曲線。
張楚抿著唇快速從背包里拿出雨衣遞給她,顧笙點點頭也不僑情直接穿上。
吳先進(jìn)這次是跟宋徵一起參加軍演,生怕首長給淋著生病了,于是剛打了傘就感覺到首長蹙著眉一臉的冷意,于是吳先進(jìn)才訕訕的將雨傘給收回。
倏然瞧見前邊幾個兵身上冒著的煙霧,吳先進(jìn)忍不住想到,寧愿自殺也不愿意做俘虜,還真有種,但自殺的話就代表這幾個人在軍演結(jié)束后拿不到分?jǐn)?shù)。
紅軍的人很利索的就將大熊等人的身份確認(rèn),的確是藍(lán)軍的人,但對于不管是身著打扮還是氣質(zhì)都不像是軍方人的顧笙多瞧了幾眼。
但張楚跟鄭凡就沒那么好運氣了,他們本就是國防生,又下到連隊待了個把月,都理著寸頭,瞧著也不像是單純過來打獵的。
這次帶隊的偵察連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少校,不由分說直接派人將張楚跟鄭凡給控制起來,鄭凡還在那嚷著自己就是單純來打獵的,可人家也不管,只笑著說:“我們在這附近進(jìn)行了幾十次軍演了,每次敵方的人都這么說的,究竟是不是,回去調(diào)查清楚再說?!?
目光又落在顧笙的身上,對待女同志態(tài)度則稍微好了一些,簡單解釋后,顧笙便同意一起前行,當(dāng)然了,也是以“藍(lán)軍人質(zhì)”的身份。
顧笙倒不在乎這些,畢竟現(xiàn)在雨越下越大,跟著他們回紅軍的大本營,說不定還能換身衣服蹭個吃的跟休息的地方,這么一想何樂而不為呢。
抿了抿嘴唇,剛要開口道謝,卻忽然瞧見前邊那被人擁在中央位置的男人,顧笙被雨水打濕的睫毛忽然劇烈眨了幾下,眼底劃過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