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微光嘗試去理解裴罄這句話，脫口而出：“你想養(yǎng)兒子？”

裴罄忍不住好笑，說：“這話千萬別給你爸聽到了。”

“你還敢說我爸！”湛微光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他的反應(yīng)？”

裴罄說：“什么后果我都想過，沒關(guān)系，不過是一段經(jīng)歷，總是需要面對的?！?/p>

湛微光說：“我怕你們扛不過去?！?/p>

“總能扛過去的，”裴罄看向窗外，“你覺得自己扛不過去的時候就設(shè)想一下未來，咬咬牙就過去了，不要把自己局限在眼前的痛苦。你看你弟弟，為了考上好大學(xué)有多努力。”

湛微光說：“行吧，你覺得可以就行?！?/p>

裴罄朝他看去，“其實你能夠接受我都沒有想到，我以為會更艱難一些?！?/p>

這回湛微光沉默了一會兒，他有些認真地說道：“我之前在想，我有沒有資格反對湛微陽談戀愛呢？”

裴罄沒說話。

湛微光自己說道：“我覺得我沒有?！?/p>

裴罄稍微沉吟，說：“我覺得不該說有沒有資格反對吧，你和舅舅對陽陽的感情狀況關(guān)心甚至干涉都是可以理解的?！闭f到這里，他停頓一下才繼續(xù)道，“但我會告訴他不要聽?！?/p>

湛微光罵了一句臟話。

裴罄笑笑說道：“人類的情感都是可以互相理解的，我會去體諒你們的想法，但是體諒不等于盲目服從。”

湛微光說：“知道了?！彼瓜乱暰€，聲音很輕地說，“如果不是因為我，湛微陽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希望他以后也能開心?！?/p>

裴罄還是第一次聽到湛微光說這種話，他說：“不是因為你，那時候你也是小孩子。”

湛微光說：“如果我不去跟人打架——”

“微光，”裴罄打斷了他，“沒有如果，如果那天舅舅不帶你們?nèi)ビ斡?，如果?dāng)時陽陽能緊跟在舅舅身邊…這些是沒有意義的，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就去接受他，不要一直活在內(nèi)疚和自責(zé)中，起不到任何作用?！?/p>

湛微光抬起手捂住臉，他說：“罄哥，有句話我一直沒有說過，我常常在想，我對湛微陽是有責(zé)任的，我應(yīng)該照顧他一輩子，可是他這一輩子跟著我恐怕不會開心，我也不會開心，所以我是感謝你的出現(xiàn)的?！?/p>

他停下來，因為手擋住了臉所以看不到表情，但是繼續(xù)說話時聲音有些哽咽，“我就希望你對湛微陽是真心的，他對你也是真心的，你們在一起能幸福。我不是想要擺脫他，我就是不想把他看成負擔(dān)，我覺得他不該是負擔(dān)?！?/p>

“他當(dāng)然不是負擔(dān)，”裴罄說，“你放心，我是真心的，我跟他在一起很開心?！?/p>

說完，裴罄看見湛微光還是沒有從激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也跟個小孩子一樣？”

湛微光說：“這些話我沒辦法說，跟誰都不能說，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