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稻被打的時候,剛好是背朝小暴君的,所以他也沒看到齊昭到底是個什么表情,只是一邊哼哼著一邊跟系統(tǒng)聊天。
“統(tǒng)統(tǒng),你看我是不是演得特別好,看起來特別痛的樣子?”
系統(tǒng)客觀地評估之后說:“宿主抽搐的動作比板子打下來的瞬間快了0.5秒。”
米稻趕緊說:“那不行,不完美,你快給我掐個表,你喊我就抽?!?/p>
系統(tǒng)“emmmmm”了一下,然后說:“3、2、1,抽?!?/p>
米稻就抽了一下。
“3、2、1,抽?!?/p>
米稻就又抽了一下。
系統(tǒng):“……”這是什么沙雕宿主。
然后等打完十五大板,米稻被系統(tǒng)加了一個“重傷”狀態(tài),直接暈了過去。
趙公公見板子打完了,趕緊上前去打圓場,一邊跟那李富貴點頭哈腰問太后安好,一邊喊人把柳和安抬下去好好治傷。
這邊忙活了一大圈之后,趙公公走回到齊昭身邊,就見他一直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站在剛剛的那個地方,死死地盯著那張長凳擺過的位置,一動也沒動過。
趙公公看著齊昭赤紅的雙眼,嚇得一句話差點兒沒說利索:“陛、陛下,奴才喊個太醫(yī),給您看看手?”
齊昭頓了一下,這才松開了手掌,血珠一下子砸了好幾顆下來。
趙公公方得一批,小心翼翼地再問:“陛下?”
“不必?!饼R昭冷冷地說了一句,徑直回到了書案旁,就仿佛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看起了書。
趙公公:“……”
齊昭若無其事的模樣一直保持到了當天晚上喝藥的時候。
當代替柳和安的小太監(jiān)把藥端上來的時候,齊昭只看了一眼,當場就把藥膳給掀掉了。太醫(yī)本想上前勸說點什么,結果被齊昭一句“再多嘴就斬了”給堵了回去。
齊昭說完,就穿著單薄的寢衣徑直出了門,趙公公嚇了一跳,忙帶上一件披衣跟了上去,走到最后發(fā)現(xiàn),齊昭竟是去了柳和安的住所。
屋里沒有點燈,想來是睡下了,齊昭也沒敲門,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米稻雖然明面上沒有什么身份地位,只是御前伺候的一個太監(jiān)而已,然而他的住所寬敞,物品陳列齊全,可以說是比趙公公這個皇帝貼身大太監(jiān)住得還要不錯。
趙公公好不容易跟上了齊昭的腳步,正想跟進去,卻被齊昭給瞪了一眼,趙公公悻悻地停在門前,乖巧地給小皇帝守起門來。
齊昭走到床榻前,看見米稻正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熟睡,輕淺地呼吸著。
屋里余留下來的燭火昏暗,卻足以映亮榻上那人白皙無暇的臉龐。齊昭死死地盯住了他,目光暗了暗,攥緊了拳頭,全身開始發(fā)抖。
他只覺自己心里似乎壓抑著一種無處宣泄的暴戾。
像被關在籠子里的小獸,咆哮著,沖撞著,又是憤怒,又是無助。
天知道當他看到他被罰的時候,心里到底翻騰著怎樣的滔天怒火。
那一瞬間,他只想殺人。
齊昭坐了下來,忍不住伸手去摸米稻的臉龐。當觸碰到這微暖的溫度時,齊昭的神情這才有所好轉。
幸好,他還活著。
聽著米稻均勻的呼吸聲,齊昭心中的暴躁漸漸平息下來,轉而生發(fā)了一股微熱的沖動。
這個人是特別的,對他而言,是唯一。
他想靠近他,想觸碰他,想對他做些什么,想看他這一張向來溫柔淡然的臉上,因為自己而顯露出一些別樣的表情……
齊昭描述不出來自己具體想干什么,但他想親近他、捉緊他,永遠都不要放開他。
齊昭略略彎下腰伸出手,居然是能夠把米稻抱起些許。他把他往里頭放了一點,空出了小半張床的位置。齊昭擠了上去,伸手抱住了他,靜靜地看著他呼吸。
這個人很干凈。
無論是這個人的身體、氣味,還是呼出的鼻息。
只要呆在這個人的身邊,他就覺得自己的一切狂躁都能平息下來。
這個人的一切,從五年前他第一次見他起,就從不曾變過,干凈的、完整的,屬于著自己。
齊昭又挪進了一點,慢慢抱緊了他。
似乎是被抱得過緊了一些,米稻哼了一聲疼。
齊昭愣了一下,忙松了手,就看到了米稻痛苦地皺著眉頭。
齊昭瞇起了眼,表情陡然變得狠厲起來。
不知怎得,他突然就想起八歲那年,這個人被那三個太監(jiān)欺負的模樣……他跪在地上,被人拉扯著向后仰頭,張開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