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年來,因為私鹽利益巨大,私鹽販子屢禁不止。常有私鹽販子將私鹽運往南方諸地,賺取巨額利益。更有鹽使司官員與當?shù)睾兰濅顜屠仟N為奸,倒賣鹽引,販賣私鹽,攪亂鹽市,哄抬高價。
上一世,巡鹽御史方正克奉命前往長蘆鹽使司巡視鹽課,卻在一月之后,八百里加急送回奏疏,痛斥長蘆都轉(zhuǎn)運使勾結(jié)奸商,私賣鹽引,獲取鹽利竟達數(shù)百萬兩之巨。
此事一出,朝堂嘩然,隆豐帝更是震怒,下令徹查,整個長蘆鹽使司從上到下無一幸免。
而時任長蘆轉(zhuǎn)運使萬有良卻在被押解上京后痛哭喊冤,拿出諸多證據(jù),指認這數(shù)百萬兩贓款只有小半進了自己的口袋,大頭實則是被上任轉(zhuǎn)運使侵吞。而他之所以參與私賣鹽引之事,也是受了對方的蠱惑。
大燕鹽使司轉(zhuǎn)運使三年一任,而大舅舅虞琛,正是長蘆鹽使司上一任的轉(zhuǎn)運使。
當時萬有良啼聲泣血當堂指認,又有諸多和虞琛來往的書信與證據(jù)。而眾人皆知,萬有良乃是虞首輔的門生,與虞琛多有往來,他根本沒有理由誣陷虞琛。
忽然被牽連其中的虞琛百口莫辯,當即就被下了詔獄。
之后三司會審,隆豐帝親自定罪,一切都十分匆忙。
私賣鹽引,販賣私鹽,貪污受賄,條條都是抄家滅族大罪。外祖父一生積攢的賢良之名一朝毀盡,虞家滿門盡誅,聲名狼藉。
反而是最開始被牽扯出來的萬有良,因有虞家在前頭頂著,只判了流放。
而幕后主使之人,更是毫無損傷。
忠良背污名,小人坐高堂。
殷承玉現(xiàn)在想來,還恨得咬牙切齒。
他垂眸思索良久,方才冷聲道:“備轎,孤要去一趟南熏坊。”
——虞府正在南熏坊的紅廠胡同。
上一世沒能救下虞家人,一直是他的心病。
后來他登基,想要徹查舊案,卻因時間久遠,當時的卷宗和證據(jù)也都被有心之人焚毀,萬有良更是早就死在流放途中。人證物證俱無,他連為虞家翻案,洗清污名都做不到。
若不是后來薛恕找到了大舅舅僅剩的血脈,他恐怕至死都無法釋懷。
殷承玉下了轎子,看著頭頂“虞府”的牌匾,閉了閉眼平復(fù)心緒,方才邁步走了進去。
這一世,該是誰,便是誰。
一個都逃不掉。
殷承玉與外祖父和兩個舅舅一番長談,自虞府離開時,已經(jīng)過了子時。
他倚在轎壁上,面色雖有些疲憊,卻沒有來時那么緊繃了,整個人顯得放松許多。
是以當轎子在慈慶宮門前停下,殷承玉看到打轎簾的竟然是薛恕時,都不覺得生氣了,甚至眼中還多了幾分笑意——若不是薛恕機敏,發(fā)現(xiàn)了引紙,他雖然也能設(shè)法讓大舅舅避開一劫,但必定沒那么輕松。
“你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等在這兒替孤打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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