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就好?!避穷R郧〉胶锰幍谋砬檎f出了這句話,果然看見了司佑復(fù)雜的神色。他很高興,這證明他在司佑的心中仍然有著沉重的分量,這是個好消息。
“傷怎么樣?”
“沒大礙,肩膀脫臼了?!彼居映聊藥酌牒蟠鸬?,畢竟,過來“慰問”卻一語不發(fā)太不合常理,“你還好吧?”
“右臂骨折,其他都沒問題,不過還是要住院觀察。”芮睿歪著腦袋打量了下司佑,笑道,“你也一起來吧,我要一個雙人間,就我們倆?!?/p>
“我不……”
不等司佑拒絕,芮睿就已經(jīng)喊來同事,一番耳語后,他若無其事地回過頭來道:“你剛才要說什么?”
司佑眼中的不快一掠而過:“沒什么?!?/p>
芮睿的笑容漸漸摻進(jìn)了苦澀:“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你總要去檢查一下的,我不放心,你最近才剛動了大手術(shù),身體又一直不好……”
“我哪里有不好?”司佑一瞪眼,緊張的四下看了看,留意有沒有人看他們,“一直說不好的是你!”
芮??嘈Γ骸澳氵@話說得,好像你是醫(yī)生一樣?!?/p>
這話聽起來刺耳,可是配上芮睿現(xiàn)在這付慘樣,司佑也不好再說什么,沉默了下,道:“隨便你!”
芮睿笑了下,觸動了傷處,呲牙咧嘴的。司佑看著,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傷口,一碰到溫暖的皮膚,又像是觸電般收了回去,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沒關(guān)系,幾天就好了?!避穷7浅_m時的說,一付輕描淡寫的樣子,“骨折麻煩些,不過,只要不是粉碎性就行。”
司佑面無表情的盯了芮睿一會兒,一語不發(fā)的快步閃人,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身后的芮??隙ㄐΦ孟駛€勝利者。他走向何婉宜的車,看著那幾乎撞報(bào)廢的豪車,心里掠過一陣寒意,等見到車子的女主人后,寒意變成了厭惡。
何婉宜的行為是明顯的故意殺人未遂,這么多證人,還全是員警,她就算身家不菲,這次恐怕也是難逃一劫。坐在警車?yán)?,一見到司佑,盡管拷著手持,她卻立刻柳眉倒豎,像是見到了敵人的蛇般吐出毒信:“別以為你贏了!”
“我從來就沒想贏?!彼居訐P(yáng)起眉毛,平靜的回答,“在芮睿面前哪里會有贏家?”
這話令何婉宜沉默了,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diǎn),但是,感情無法控制。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芮睿在婚禮上溜走去見司佑時,心里的嫉妒像是毒蛇般昂起了頭,更不用提芮睿那冷漠的態(tài)度。她掙扎過,猜疑過,可是,最終,她還是向內(nèi)心的情緒屈服了。
“你也會和我一樣的!”何婉宜不甘心地低吼,“你的下場也一樣,別以為你能善終!”
面對這樣的發(fā)泄,司佑居然眨了眨眼睛,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何婉宜一愣,幸災(zāi)樂禍地道:“果然,你就算死到臨頭還是沒辦法放手!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別!?”
司佑突然笑了出來,淺淺的笑容刺痛了何婉宜的眼睛,他說的話更令她迷惑:“你不會以為我已經(jīng)心軟了吧?”
何婉宜有些糊涂,她皺了皺眉:“我看見你去摸小芮的臉了……”
“那又怎么樣?”司佑直起腰,瞄了眼不遠(yuǎn)處華燈初上的街道,“誰告訴你摸一摸臉就是情不自禁了?誰說這代表著原諒了?”
見何婉宜仍舊一臉的不明白,司佑不禁涌起了幾分感傷:“你和芮睿在一起這么久,居然什么也沒學(xué)到?”
“我……”
何婉宜驀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印象中那個軟弱、依賴而又心存幻想的司佑。剛才那一瞬間,她居然在司佑的臉上看見了和芮睿相似的神色。只不過,芮睿更加冰冷,而司佑則如同隱晦燃燒的怒火。
她瞪圓了眼睛:“你在騙他?”
“騙?”司佑不屑地道,“我從來不會騙他,欺騙他的只是他自己而已?!?/p>
何婉宜這下子是真正沒話說了,她怎么也沒想到司佑會有這樣的轉(zhuǎn)變。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似乎從她這次回來,司佑就不一樣了。只是,她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并沒有深入了解這個“情敵”。
她忍不住問:“你要做什么?”
司佑反問道:“你說呢?”
那一瞬間,何婉宜的心里冒出了許多念頭,只是,她清楚,這些想法她是沒有勇氣去實(shí)施的,因?yàn)樵谲穷C媲埃龔囊婚_始就是沒有可以去賭的籌碼。
她輕聲說:“你贏不了他的?!?/p>
司佑笑著搖了搖頭:“我為什么要贏他?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我根本不想贏他,只想離開他而已?!?/p>
“那你這樣假意示好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看戲啊?!彼居由钗跉?,“你以為,他拉著你演這場結(jié)婚的戲是為了什么?”
何婉宜一怔:“你知道了?”
司佑也是一愣:“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何婉宜驚訝了,“他說要給我一個補(bǔ)償,所以這場婚禮只是個形式,我們沒有在法律上注冊?!?/p>
何婉宜沒有再說下去,司佑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憐憫神色。她心里明白了,咬著牙問:“你什么時候起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相信?!?/p>
何婉宜忍不住諷刺道:“你的演技還真不錯??!”
“也不全是演技吧?!彼居右崎_視線,何婉宜慘白的臉色令他心有戚戚焉,“心里的感情到底還是有的,只是,我不再是感情的奴隸了。”頓了下,他又苦笑起來,“也許,男人就是要比女人無情吧,可以把感情和理智分開。”
何婉宜低下了頭,片刻后,輕聲說:“別傷害他?!彼q豫地抓住車窗,“我是說,別傷得太狠?!?/p>
這個聲音如同泣血的垂死鳥兒,司佑都不忍去聽。在這之后,再也沒有交談,他們似乎對彼此多了一些理解,只可惜,這種理解來得太遲了。
看著警車載著何婉宜離開,司佑感受到寒氣又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