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要的是“你”(4)
電話一下子就通了,司佑聽見芮睿帶著笑意的聲音:“怎么有心情打電話來找我?”
芮睿確實是在高興,司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主動打電話找他,這讓他頗有些不習慣。
“我確認一下你在哪?!彼居营q豫了下,說,“如果你能看見我的話,勸你還是自首吧。”
“???”芮睿一頭霧水,他在家里補眠,被這么一說,睡意頓時不翼而飛,“你說什么?”
“你在哪?”
“在家?!避穷4鹜?,就聽見司佑松了口氣的聲音,越發(fā)警覺起來,“你在干什么?”
“沒什么,我稍后再和你說?!?/p>
電話斷了,芮睿恨恨地盯著手機,心中逾發(fā)不安,想了想,還一骨碌爬了起來,穿衣服出門。
司佑放下了心,集中精力處理眼前的事。樓里沒有動靜,員警也不能一直“包圍”下去,很快,老李示意突入。
司佑拿出槍,檢查好就要上,被老李攔了下來:“你就不要進去了?!?/p>
“不行?!彼居又苯泳芙^了,見老李要說話,他搶白道,“我也是辦案人員,你就別說了?!?/p>
知道司佑是個倔脾氣,老李只得無奈地道:“小心點,你有傷?!?/p>
“我又不是菜鳥了?!?/p>
司佑笑了笑,收斂心神往樓里走去,一路無事地到了懷疑的樓層屋門前,狹窄的樓道站滿了員警。他站在最前面,與開門的員警點了點頭,一二三數(shù)完后,門被猛的踹開了,他舉槍沖了進去,大吼一聲:“舉起手來!”
屋里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只有兩個假人坐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電熱毯。大家都有種上當?shù)母杏X,屋子很快就被翻了個底朝天,根本沒有人。
司佑和老李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這個嫌犯還真是聰明!
聰明,想到這個詞,司佑全身就一陣不舒服。他走出去,下樓走了幾步,避開熙熙攘攘的人群,掏出一根煙點上。破舊的鐵皮屋一間接著一間,許多腦袋都從窗子中探了出來,好奇地盯著他。
不斷有員警來來往往,司佑這會兒誰也不想見,只得繼續(xù)往遠處,試圖找個清凈地方。走了也不知多久,突然,一陣微弱的血腥味鉆入他的嗅覺中。血腥味很淡,但縈繞不散,他皺起眉頭,警覺地握住槍往味道濃郁的地方摸去。
那是一間破舊卻被包得密不透風的屋子,他一靠近,就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臭味。這味道有點甜,他一下子聞出是尸體腐爛的味道,而且如此強烈,似乎已經(jīng)證明了什么。
司佑緊張了起來,四下張望了下,這里是個死巷,根本沒有人來。大批員警還在遠處,他摸了摸身上,居然沒有手機。他沒能猶豫太久,便決定進去看看,如果太危險的話,就用槍聲示警好了。
舊屋的門沒有關(guān)嚴,透過門縫有黯淡的燈光透出來。司佑湊過去,隱約看見有人在昏暗的屋中忙碌著。他用腳尖慢慢抵開門,幸運的是,那門并沒有發(fā)出聲音,無聲無息地打開了,門里的場面更加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一看之下,饒是司佑干了多年刑警,也是頭皮發(fā)麻。
兩具尸體被膠帶粘在地板上,尸體的四肢已經(jīng)全部被切斷,一個男人正用毛筆不時伸到傷口上醮血,再在墻上寫字。每醮一下,那具“尸體”就會抽搐一下,顯然還未死去,而男人卻絲毫沒有感覺,就像是醮的是墨而不是血一樣。
司佑再一抬頭,便見到墻上寫的字,在昏暗的燈不下,那似乎是一個“芮”字……
接下來的事,司佑記不太清了。他似乎陷入了一條黑暗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不斷有呼嘯聲和吵鬧聲在耳邊掠過,一會兒靜一會兒響,他卻視而不見,一直往前走去。
“小佑!”
司佑的腦門痛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了芮睿擔憂的臉。他環(huán)顧四周,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坐在一把明顯是附近居民所屬的椅子上,芮睿半蹲在他眼前,正用手揉著他的額頭。附近大批員警來來往往忙碌著,還有不少居民圍著看熱鬧。
他已經(jīng)不在那死巷中了,而那噩夢般的場面也似乎不存在般。
“我怎么在這里?”一開口,司佑才發(fā)覺嗓子嘶啞,幾乎要冒出火來,“小睿,你怎么在這?”
不詳?shù)念A感冒出了司佑腦中,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芮睿就開口了:“這是我應該問的事,你怎么了?”
“我?”司佑只感覺腦袋隱隱作痛,“我……我是在,不對,那個犯人呢?”
“沒有犯人了?!崩侠畹穆曇繇懫饋?,“只有尸體。”
“尸體?”司佑一下子站了起來,“犯人逃了?”
老李滿眼奇怪,對一輛救護車揚了揚下巴:“那個犯人的臉都快被你打成蜂窩了,還逃?你的槍法還真準,幾乎全是臉部中彈?!?/p>
“我……”司佑茫然一片,“我開槍的?”
老李一愣:“你不記得了?”
“我……”
“小佑最近身體不太好。”芮睿把司佑按回座位上,認真地道,“李先生,抱歉,能讓他先休憩一下嗎?”
“身體不好?”聯(lián)想到住院的事,老李心中懷疑越發(fā)濃厚,嘴上卻說,“好吧,你先休息,我們等會兒再說。”
司佑揉著太陽穴,虛弱地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大事。你正好看見行兇的犯人,開槍了而已?!避穷]p描淡寫地道,拂下司佑的手替他按摩著腦袋,“不算什么事?!?/p>
司佑的記憶漸漸浮現(xiàn)出來,可是,無論他怎么想,也只能記起看見那個字,后來的事,一概想不起來。
芮睿感覺手下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接著,司佑眼中的懷疑越來越重,不禁好笑起來:“干嘛樣看我?我可什么也沒做?!?/p>
“墻上寫的什么字?”
“墻上的字?”芮睿完全莫名其妙,“什么字?”
“老李!”司佑推開芮睿,沖到老李身邊問,“墻上的字是什么?”
“這是藝術(shù)?!崩侠铐樋诖鸬馈?/p>
司佑一怔:“就這四個字?”
“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