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他經(jīng)歷過太多次,芮睿是有早安吻習(xí)慣的,以前的十多年間,只要他們在一起吃早飯,芮睿總會給他一個早安吻?!巴印钡倪@段時間里,芮睿每天也會有早安吻,以一種“老公來香一口”的姿態(tài),他從來沒有介意過,只覺得神煩或者好笑。
司佑一直以為他能夠淡定的面對過去,然而,僅僅只是一個小變化,就足以勾起他心底的陰霾。更何況,注意到這一點不是他,而是芮睿。
重要的是,那一瞬間,他察覺到一絲渴望。
番外:論撒嬌的正確方式(下)
這種渴望非常微小,卻那么尖銳,就像是黑暗中的燈塔,令人無法忽視。
司佑不太能肯定那是欲望的信號,還是某種暗示。在他弄明白前,他注意到另一件事。
芮睿在緊張,他的瞳孔有些收縮,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平靜,漂亮的杏仁眼每隔五秒就眨一下,大部分時間都保持著熱切的凝視。
司佑熟悉這個表情,每當(dāng)芮睿有什么事拿不準(zhǔn)時,就會這樣。不熟悉的人會以為他在熱切的期盼著什么,只有他清楚,芮睿在熱切的等待那“不受控制令我不高興的時刻”快點兒過去。
司佑呆滯了一會兒,突然放松了下來。
不過是以前的那個芮睿又出現(xiàn)了,而且僅僅是表面,他完全沒必要為此而緊張。盡管感情是不可控制的,但他是個有理智的成年人,所以,他微微傾過身,在芮睿的臉頰上印下一個濕潤溫暖的親吻。
“早上好。”
芮睿笑了起來,燦爛得像一萬瓦聚光燈,就連芮然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盡管他是芮睿的基因遺傳,卻少了那份惹眼的魅力,有時候,他甚至連司立都比不上,樸素?zé)o比,毫不惹眼。
這一天的早飯吃得相當(dāng)和諧,所有人都笑意盈盈,就連司佑也時不時翹起嘴角──他現(xiàn)在并不是個隨時把微笑掛在臉上的人了,其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原因是他想避免做一個好人,因為他深知自己心軟的弱點,如果表現(xiàn)得像一個老好人,難免會惹上各種各樣的求助,直白的拒絕與他從小受到的教育相反,這樣做的后果就是他有時候不得不完成一些不想做的事。
有了司立后,司佑發(fā)覺他的心變得堅硬了。
對于這個改變,芮睿舉雙手雙腳贊成,他恨不得把司佑整個人包起來,一圈一圈的纏上繃帶,誰也不給看才好。不過,這種妄想顯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司佑不向別人笑就好。
然而,這樣的“低要求”也無法被滿足。
心情愉悅的結(jié)束了一天工作后,芮睿剛回到家,還在等待車庫門開啟時,他就看見司佑那邊的門開了,一個打扮妖艷的女人走了出來。
女人?
從司佑家里出來?
芮睿的腦中一瞬間就出現(xiàn)司佑和那女人赤裸裸在床上滾作一堆的場面。他的腦袋就像是炸彈般爆炸,腦漿化作硫酸,爆得到處都是──這個血腥的場面很快被他當(dāng)作了那妖艷女人的下場。
芮睿死死盯著女人越走越近的身影,當(dāng)女人路過他時,他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和鮮血混合的味道──當(dāng)然,還是妄想,女人搖擺著腰肢走掉了,芮睿安安分分的坐在車?yán)?,一邊啟動車往車庫駛?cè)ィ贿吂緡伭司洌骸靶∮拥钠肺恫豢赡苓@么低,這個女人的胸太大!”
比起擔(dān)心男人,芮睿更擔(dān)心女人。
男人會占有,調(diào)情以及破壞,這些都是司佑已經(jīng)有了強(qiáng)大免疫力的東西,芮睿在他的人生中一遍遍玩過同樣的把戲,精巧而且高明。
可是,女人不一樣。
女人會建設(shè),安撫以及愛護(hù),更重要的,女人可以生兒育女。
司佑有了司立,這沒錯,可是,那種等待血脈誕生的感覺非常微妙。芮睿并未從司佑嘴里聽過任何一句關(guān)于這方面渴望的話,但是,從司佑凝視司立的眼神中,他能夠感覺到司佑現(xiàn)在已經(jīng)并不介意多個孩子了。
會有女人愿意為司佑生個孩子嗎?
如果光憑外在條件,拖著一個五歲孩子,還在讀書,沒有收入,僅有一幢別墅的司佑絕對不是好丈夫的人選,可是,只要和他相處一段時間,芮睿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愛上他。
因為司佑能夠給別人一種安全感,就像是冬夜的棉被,廉價而實用,并且令人離不開。
至少,芮睿是這樣想的,他絕對不介意變個性,生個娃,只要司佑高興。
可是,司佑對他的變性沒有興趣,就連床事都興趣缺缺。哪怕他脫成一塊豬肉,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司佑的眼神都會像在看一塊真正的豬肉。
芮睿一直在慎重考慮,小心推動,卻毫無進(jìn)展。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女人。
換作以前,停好了車的芮睿就會直接殺進(jìn)屋,先暴怒的和司佑打一架,再把人拖上床玩“強(qiáng)暴游戲”,等司佑筋疲力盡的睡著后,事情差不多就了結(jié)了,睡過一覺再起來的司佑絕不會再記得什么女人。
不過,這個方法現(xiàn)在不能再用了。況且,司佑沒有痛覺,芮睿無法通過他的反應(yīng)來確定下手輕重,所以,他不會用。
當(dāng)然,芮睿是愛著司佑的,這一點無需置疑,但是,他的思考方式仍舊是以最效率,以及最小的代價來進(jìn)行。他改不了,不過,他認(rèn)為思維方式不用改,只需要改心就行了。
在進(jìn)入家中后,芮睿一直在思考該怎么解決眼下的困境,他想了好幾個方法,又自己否決了。他有時候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以前,他幾乎是在司佑身上歇斯底里的使用了所有好的壞的方法,以確保司佑對他的迷戀與忠誠。
這如果不是愛,那什么是愛?
這話完完全全變態(tài)扭曲,卻是對芮睿這個人最好的詮釋,同時他也很郁悶,居然沒早發(fā)現(xiàn)這一點,以至于他現(xiàn)在能選擇的方法少得可憐。
司佑送走了那位喋喋不休的女推銷員后,著實松了口氣。芮睿給他特訓(xùn)過怎么“拒絕”別人,這一位,卻是比芮睿特訓(xùn)中“清純無害可愛少女”還要難纏。
他去洗了把臉,決定把晚上的飯菜準(zhǔn)備好,今天,他想讓被司立整天欺負(fù)的芮然休息一下。他打開那扇門,想去芮睿的冰箱里翻一翻,然后,他的視野被一大片黑色覆蓋了,芮睿拔尖了的嗓音響起:“親愛的,我回來了,想我……嗷唔!”
芮睿噴著口水飛了出去,司佑全身僵硬的關(guān)上了門。他盯著門把手發(fā)了會兒呆,慢慢笑了起來。
大概是看見那個女推銷員了?真好玩,明天再找誰來試試吧。司佑一邊這樣想,一邊走進(jìn)了自家廚房,開始準(zhǔn)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