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行字,芮睿寫了半天才寫完,還是要靠司佑扶著胳膊才完成??粗災簧夏切凶?,他好笑的道:“你要是以后都這樣了,可怎么辦?。课液炞痔澚?,早知道就直接讓你父母把你接回去得了。也省得照顧你?!?/p>
芮睿的嘴角揚起來,顫巍巍的伸手寫下幾個字:服不?
“服。”司佑沒好氣的拉長聲音說了句,“你還是先能站起來再說吧!”
芮睿似乎想笑,卻咳嗽了起來,醫(yī)護人員涌過來,把司佑推出了病房。他一出門,就接收到芮家夫妻期盼的眼神,盡管剛剛互相幾乎可以說是大打出手,他也沒興趣繼續(xù)計較,坦白道:“他醒過來了,不過具體怎么樣,還要看醫(yī)生怎么說?!?/p>
“現在還不能肯定好轉了。”陸長正好出門,界面道,“但是他能夠清醒過來,體溫也降低了,這是好事。我們還在繼續(xù)分析,希望能夠找出是什么病毒?!?/p>
“謝謝?!笨匆娷悄赣忠_口,司佑搶先道,“你們繼續(xù)忙吧,我就不打擾了?!?/p>
他這樣一說,其他人不好說什么了,畢竟,芮睿的監(jiān)護權現在是在司佑手里,自然只有他才能夠決定一切。
“走吧?!?/p>
芮父扶著芮母往外走去,姚俊材早溜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走到門口,芮父又轉過身來,瞪了司佑半晌,道:“你現在膽子大了,以前你都不敢對我大聲說話的!”
司佑笑了笑,道:“以前我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現在,我總算明白什么叫錯誤了?!?/p>
芮父臉上流露出一絲憤恨的神色,隨即又變幻成失落,帶著老妻往外走去。對他來說,今天失去了一個兒子,但實際上,他并未失去什么,要認識到這一點,還需要一些時日。也許是一輩子,也許是幾個月,不管如何,這都需要他自己走過去,芮母也是一樣,別人幫不了忙。
幾天之后,芮睿的病情迅速好轉,對病情分析的結果,病毒確實是新型變異,卻意外的對一種抗生素非常敏感,只要找到了病因,病毒的瓦解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其實我最遺憾的,為什么不是空氣或者飛沫傳播?!避穷L稍诖采?,吃著芮然親手做的便當,因為抗生素腫起來臉上一付惆悵表情,“那樣的話,我至少可以把你們全都傳染了,當一個大毒源,病史上絕對能留下輝煌的一筆記錄啊?!?/p>
正在寫病史的陸長臉色鐵青的道:“你的無恥連病毒都擊退了!”
芮睿得意的道:“那是當然?!?/p>
陸長想了想,突然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飛沫或者空氣傳染,你第一個傳染的就是芮然,第二個是司佑,第三個就是司佑的兒子?”
芮睿得意的笑容凝固了,這次輪到陸長占盡上風了:“怎么?不說話了?要不要我把你說的這些話告訴司佑???”
“你敢!”
“我就敢!”陸長話鋒一轉,“除非你愿意幫我校正論文?!?/p>
“什么論文?”
“以你做病例的論文?!?/p>
芮睿臉拉長了:“你要我改我自己的病歷?你還有沒有出息?”
“我承認你在醫(yī)學上比我有天分?!标戦L嘆了口氣,合上病例,“不過,你現在有弱點了。怎么,不服氣?”
芮睿瞥了眼門口,笑著道:“用司佑來威脅我,你還真是學壞了?!?/p>
“是又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陸長身體一僵,轉過身,看也不看司佑,丟下一句“沒什么”就狂奔而去。
司佑看著陸長逃走的背影,奇怪的道:“怎么了他?”
“畫虎不成反類犬?!避穷@湫σ宦暎S即又精神一振,對司佑揮了揮手,道,“過來?!?/p>
司佑站在床邊,挑起了眉毛:“你幾歲?。俊?/p>
“三歲。”芮睿伸直著手臂,“我要抱抱?!?/p>
雙方對視良久,最終,司佑妥協(xié)了,附下上半身和芮睿抱在一起,臉頰靠著,像是小狗般互相磨蹭。
“小佑,我不求你原諒?!避穷5驼Z道,“只希望你能快樂?!?/p>
司佑的臉色微變,放開了芮睿,嘆道:“你最好快點出院,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很累啊。”
芮睿笑著換了個話題:“你選好專業(yè)了?”
“嗯?!彼居影咽謾C里的資訊翻出來,這是芮睿強烈要求他帶來的,“目前有兩個選擇,農業(yè)工程和水利工程?!?/p>
“農民和海員?”芮睿嘴里“不行”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考慮了片刻后,他道,“我以為你會選心理學。”
“有你這么個家伙就夠了,我可不想讀什么心理學!”司佑沒好氣的道,“這兩個專業(yè)很實用,一個地主,一個可以考公務員?!?/p>
猶豫了片刻,芮睿說:“你的身體不適合重體力勞動,你的年紀也不適合考公務員。”他拉住司佑的手,柔聲道,“其實,無論你要讀什么,我都支持你的?!?/p>
司佑沉默了幾秒,無奈的道:“我還是想讀刑偵。”
芮睿松了口氣,道:“你大學不就是讀的這專業(yè)嗎?”
“我是辭職的,所以沒辦法回到原來的系統(tǒng)?!彼居友劬υ秸f越亮,“所以,我想考研究生,這樣可以有機會再選另外的單位,哪怕是外聘也好。”
芮睿想了想,問:“有危險嗎?”
“我不會要求上一線,可能是做案件分析工作?!彼居有敝穷?,“我也會考慮司立的?!?/p>
芮睿這才笑得一張腫臉像是包子般,拍了拍司佑的手,道:“那就去報名吧!”